林延潮笑著道:“魏兄,我乃真名士自風流,我倒覺得顧兄如此坦率,才是唯大丈夫能本色呢,我倆真是絕配。”
這兩句對仗的很好,顧憲成不由一笑,而魏允中笑著道:“不愧是會元郎,真才思敏捷。”
一名新科進士道:“在下兩年前在蘇州書院讀書時,聽聞宗海兄有過目不忘之能,日誦百卷書。當時就想一見,而今日能與宗海兄同榜,真乃我等之幸。”
顧憲成聽夥伴們,都是讚林延潮,頓時又有幾分不服氣道:“是嗎?這世上,真有人能過目成誦?”
林延潮聽了笑了笑,沒什麽,而一旁林世璧素來知道林延潮本事,自己在他那吃虧好幾次。
林世璧唯恐下不亂地道:“既是這位顧兄不相信,不妨一試啊!”
林延潮白了林世璧一眼心想,怎麽交了這位損友,平白替自己拉仇恨。
顧憲成負手道:“那麽正好,我有一事不解,明日金殿傳臚,我等登殿朝見子不了。那麽在漢唐以前上殿朝子,百官是否當脫履?”
一旁魏允中道:“當然如此,古者以跣為敬,登殿朝見子不得著鞋履。唯有蕭何那等大功臣或者是曹操,董卓那般的權臣,方才劍履上殿的。”
盧義誠也補充道:“此一時彼一時,漢唐時,器具不備,人都坐於地上,鋪一張席,所以入室前必脫履。到了本朝,就不必了,太祖製曰,常朝儀時百官著鞋履覲見。明日金殿傳臚時,我等自當穿著鞋履,否則就是失儀。”
顧憲成掃了盧義誠一眼道:“這些我當然知道,故而我是漢唐時,入殿覲見子。既是盧兄如此高明,那麽我就問你,古人既脫履,複脫襪否?”
盧義誠聽了一愣道:“禮書上隻雲脫履,未脫襪啊!”
“盧兄不知?”
盧義誠想了一會,滿臉慚愧道:“這我真不知。”
魏允中也是道:“顧兄,這問得太偏,我也不知。”
顧憲成又看向林世璧,笑著問:“瑞兄,如此好整以暇,想必是知道的。”
林世璧哈哈一笑,一副不屑回答樣子道:“我自是知道,但我不答你,讓宗海來答就是。”
顧憲成冷笑一聲,向林延潮拱手道:“那麽請教宗海兄了,若是你身在漢唐,得以授官覲見子,入殿既脫履,又複脫襪否?”
“勞顧兄相問,脫襪。”林延潮不假思索地道。
“典出何故?”顧憲成追問道。
“左傳!”
“何篇?”
林延潮朗聲背誦道:“衛侯為靈台於藉圃,與諸大夫飲酒焉。褚師聲子襪而登席,公怒,辭曰:‘臣有疾,異於人。若見之,君將之,是以不敢。當日衛國大夫褚師聲子著襪登席,故而為衛侯所斥,顧兄以為我得可對?”
顧憲成聽林延潮答了出來,驚愕的不出話來。
而一旁魏允中,盧義誠等其餘幾名進士對視一眼,皆心悅誠服地道:“宗海兄真奇才,我等服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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