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見了帖子,不由恍然,原來這年輕人是這等來頭,難怪這份得意的樣子。
“原來仁兄是中貴人張大璫的公子,幸會幸會。”
林延潮言中所指的中貴人,張大璫是誰?乃是張鯨。
要知道現在內相雖是馮保,但皇帝與馮保關係一直不是很好。皇帝本人最寵信的侍從宦官,有三人而且都是姓張,一位是張宏,一位則是曾來府上的張鯨,還有一位則是張誠。
張宏年紀老邁,且一貫處事嚴謹,嚴於律己,外官很少見到他。
張誠雖也得皇帝寵信,卻當不得中貴人這三字稱呼。
唯有張鯨得此稱呼。這張鯨平素與林延潮打得交道不多,不過自己知他是子幸近,與兵部尚書張學顏兄弟相稱。張鯨倚仗皇帝的權勢,還讓親信,家人替他暗中收攬權勢,收受賄賂。
而這張紳就是張鯨的幹兒子,不過也沒什麽,聽聞張鯨幹兒子十幾個,但此人敢在自己眼前擺譜,那就不懂得掂量自己了。
不過林延潮已經知道甄家一行上門,可謂來者不善。
林延潮笑容已是斂去,淡淡地道:“幾位都是稀客,請坐!”
當下眾人一並入座。
重新上了茶後,大家沒營養的寒暄一陣,然後甄夫人給甄老爺頻使眼色。甄老爺受迫不過,這才向林延潮道:“怎麽不見令兄?”
林延潮道:“縣試還有三場,故而家兄在房裏安心讀書,以免分心。此失禮之處,我想親家可以體諒一二。的”
“當的,當的。”甄老爺連忙笑著,又見甄夫人催促的臉色,不由心下躊躇。
林延潮看甄老爺與甄夫人的神情,不用猜也知道大半。
他們甄家本來答允這婚事就勉強,眼下林延潮被罷官,林家勢力大弱,又加上林延壽縣試居然考了個一百名開外,這還是副榜上的名次。
眼見林延壽如此廢材,林延潮將心比心,若是甄家真要退婚,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但這也沒什麽,退婚之事也屬正常。
君不見‘退婚流’之盛行,這年頭誰要沒被退婚過都不好意思出門見人。
男人總是在退婚中成長嘛,不定堂兄經此一事,悟出了‘莫欺少年窮’的終極奧義,從而一不可收拾。
但是甄夫人直接上門明此事,林延潮雖不高興,但不準也會答允,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嘛。可他還要帶著他的侄兒,這分明是要借助張鯨的勢,來壓林延潮。這倒令林延潮心底十分不快了。
甄夫人笑著道:“我們這一次不是空手上門。來人!”
著甄府的下人端上禮盒,甄夫人滿臉笑容地道:“來的寒磣,不曾備下重禮,令兄大考,故而送上白銀五十兩,四季衣裳一套,不成敬意。”
林延潮,林淺淺對視一眼,心道,不對啊,這情況看樣子不是來上門退婚的,否則不會還送禮。難道是甄家知強行退婚為人不恥,因此心底愧疚,故而送金銀來彌補。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