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行笑著道:“昨日中極殿,馮保與張蒲州相爭之局,旁人都以為我倚左左勝,倚右右勝,大可坐山觀虎鬥。”
“其實則不然,馮保乍看為司禮監太監,手握東廠,乃是安如泰山,但馮保終究不過是皇帝家奴而已,以往英宗,武宗怠政時,人人皆畏懼王振,劉瑾。但若是英睿之主在朝,豈可讓下麵的人胡來?故而馮保早晚必敗。”
林延潮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申時行與自己了這番話,也是與自己掏心肺了。
馮保一旦退下,那麽皇帝就收回了權力,那時候林延潮也是一並沾光。
“不過這隻是老夫廟算而已,隻要元輔在位一日,馮保就不會倒。”申時行道了一句。
次日,張居正病重之事,百官都有所耳聞。但張居正病得如何,大家都不知情。
內閣事務仍是送入張府中,至於同樣身為宰執的張四維,申時行,連奏章長什麽樣都沒見過。
林延潮依舊是作為子起居注官出入承明。
皇帝從那日大權被收回後,一直悶悶不樂。子沒有權力,林延潮作為親信,也沒有事參謀,每隻是陪子聊解悶,作好注起居工作而已。
這讓林延潮更進一步感覺,眼下的皇帝,其實不過是一名太子罷了。
這,君臣在中極殿裏呆。
張鯨將宮外有趣之事,一一稟告給皇帝。
“張先生病後,官員們都是很有心,無不在家打醮,祈禱張先生平安。有位朱禦史更是有心,前幾日頭頂著香爐奔往朝外寺中為張先生祈祝。”
“結果畿輔官吏見禦史出城,那不是要巡查地方嗎?於是官吏立即準備了牢餼迎接。朱禦史見了大驚,當場罵道,你沒聽我為張相公齋戒嗎?你竟然以肉食迎接我,這是什麽意思?”
聽張鯨完,皇帝不由大笑。
張鯨見皇帝不以為忤,繼續道:“這朱禦史真是獻媚,他若是拿這份心侍奉陛下,那必為忠臣,以這份心侍奉父母,則必為孝子。可惜他卻拿這份心侍奉權貴。”
皇帝聽了臉色不由一沉問道:“你還知道些什麽?”
張鯨不敢再,皇帝道:“你不,朕與你,昨日馮保與我稟事,東廠番子打聽這幾日京中不少權貴,都在打聽張先生病情,他們都是因這一次清丈之事,家裏田畝被核查出的。”
“他們巴不得張先生有事,如此朝廷清丈之事就不能繼續,他們家裏的良田就可以繼續隱沒。你滿朝官員要不要希望張先生好起來。”
張鯨聞言連忙叩頭道:“是,陛下,奴才又亂話了。”
皇帝冷笑道:“朕早晚有一日要割下你的舌頭。”
這時張宏手捧奏章來至殿上道:“陛下,這是文書房剛進的奏章。”
皇帝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不是,讓你們先給張先生看過吧。”
張宏道:“陛下,正是張先生所呈給陛下的奏章,是請病致仕的。”
皇帝微微露出驚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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