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工不出事,朝廷都會睜一眼閉一眼,管你在地方怎麽搞,但現在河工出事了,那麽士民百姓會問朝廷每年拿這麽多錢治河,都治理到哪裏去了?
所以子這一次派河南道禦史,就是去查真相了,抓幾個貪官汙吏出來殺了,雖起不到治本的作用,但至少可以平息民憤。
可是這一次河南道禦史呂大人,卻悲催的被自殺了,這已經不是貪汙的事,這是河南官場,或者整個河道對子,朝廷權威的藐視。
連監察禦史你都殺了,下一步不是要扯旗造反了?
可是問題來了,連監察禦史都殺,那麽還有什麽事,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若是涉及賑災款,那麽不過是一兩個知縣,最多不過一個知府的事,事情,禦史台自問可以扛得起這責任。
但是河工之事,曆來牽連巨大,此事有關係的有河南巡撫衙門(正三品京職),河南布政司衙門(從二品),河南按察使衙門(正三品),甚至還有河道衙門(正二品京職),漕運衙門(正二品京職),以及原本負責監察的巡按禦史。
若是真追究起來,那就是拔起蘿卜帶著泥,此事牽扯無數。
真要辦,多少人要掉腦袋,多少人官員要摘掉烏紗帽,誰有這個能力,也誰有這個魄力來辦這案子?
林延潮有上諫的勇氣,因為既是為民請命,又是一個可以博取名望的好機會,但要他與地方官場,整個官僚集團作對,他沒有這個本事,就是張居正也不敢幹。
這個下場,絕對是作死。
但子就因,自己為河南省百姓請命之事,以及那份漕弊論盯上自己了。子這絕對是攜私報複,要整死自己啊。
子看向林延潮問道:“怎麽你的臉色如此難看?”
草民還是回家種紅薯好了。林延潮的話從肚裏轉了一圈。
但見申時行道:“皇上方才與我商量過了,監察,彈劾之事,乃是禦史之職。朝廷已是準備派新的監察禦史,以及欽差大臣去河南查問此事。”
林延潮暗鬆了口氣,心道這就好了,那麽此事應該問題不大。畢竟林延潮所知萬曆年曆史上沒有出過這麽大的官場貪汙案,就算有,也隻是規模內,抓幾隻蝦米殺了,真正的大魚是不會抓的。
申時行又道:“但河南上的官場素來鐵板一塊,水潑不進,火燒不透,僅靠禦史台,不足追查此事,故而陛下想讓你去河南任地方官,協助欽差查辦此案。”
林延潮聞言,頓時恍然明白了,原來弄了半,自己不是主力,而是內應啊。名義上是貶官,但事實上卻是派一名京官,又是子身邊之人,打入敵軍內部。
如此責任就多了,如何配合欽差,那是自己的事,主要還是在地方曆練,擔任親民官。
那麽既打進敵軍內部,那麽這官斷然不能了,若出任一個知縣,知道事情太少,不足以充當禦史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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