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子重怒。
申時行等眾大臣們都是出班為楊巍求情。
連林延潮也是出麵隨大流講了幾句，陛下，原諒楊尚書口不擇言這樣的話。
話之餘，林延潮重新打量了楊巍一番，他本覺得楊巍身為吏部尚書，本來有與首輔抗衡的實力，但卻事事聽命於申時行，實在有些瞧不上他。
但是沒有料到他今卻了許多人想不敢的話。
楊巍仍是道：“陛下，臣一把年紀了，就算死也是無妨，但今日容臣再一句。當年漢武帝為防女主亂政，殺母而立子，試問陛下有此決心嗎？”
楊巍得白花花的胡子一震一震的，句句是擲地有聲，然後重重的地向子叩了一個頭。
申時行等其餘大臣繼續替楊巍求情。
垂簾裏，子緩緩道：“朕還沒有立太子，你們就已經如此……將來……罷了，都退下吧！”
申時行等人當下向子叩別。
走出了乾清宮後，眾官員們走在宮裏的石道上，都是默然。
申時行長歎了一口氣，然後吩咐他人各自離去，唯獨讓林延潮與他一起走。
這時候已是到了晚上，不知不覺間眾人在宮裏居然議了這麽遲。
申時行與林延潮二人踏著月色，在宮牆下走了很長一段路。
林延潮打量申時行，但見他臉上的神情從未有過的凝重。林延潮也是知道申時行此刻心情，也就默默地陪在他身旁。
申時行歎道：“老夫當了十年宰相，就算當年張江陵被下清算時，內心也從未有此刻之彷徨。今日之事你怎麽看？”
林延潮道：“回稟恩師，學生以為陛下今日破例召見大臣，其實心底並未有為潞王擔心的意思。他其實是在借潞王的事，在談皇三子。”
申時行點點頭道：“你繼續。”
林延潮道：“陛下眼下寵極鄭妃，對於皇三子自也是愛屋及烏，而皇三子一旦沒有被立為太子，成年就會離京就藩。潞王之事觸動了陛下的心事，所以他借潞王的事來問我們朝臣的意思。”
“眼下陛下知道親王就藩之事不可更改，又加之偏愛皇三子，那麽立國本的事怕是更要推遲了。”
申時行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你見事果真很有見地。從陛下今日之言可知，陛下實沒有讓皇長子出閣讀書的打算，更不用立國本了，看來老夫在位之時，這件事是辦不到了。”
林延潮連忙道：“恩師切勿灰心，正所謂事在人為，更何況滿朝上下的官員在國本之事上都是與恩師同心的。”
申時行搖頭道：“你不要拿這些話安慰老夫，但話回來，這國本的事既是遙遙無期，那麽再讓你在詹事府待下去也是空熬光陰。趁著老夫還能在朝堂上幾句話，我打算調你赴部署事，你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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