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當即道:“勞恩師費心了,學生自付再調理些日子就好了。”
申時行笑著道:“身體大事,可不能馬虎。”
林延潮道:“學生省得。”
申九此刻道:“憂能傷神,勞思過度也能傷神,林宗伯再調理一陣想必可以痊愈,隻是這幾個月朝中的事,林宗伯聽了嗎?”
林延潮道:“下麵的人不敢與我,怕打擾了病情,但偶爾有學生來看望,故而從他口中還是略知一二。”
申時行直言道:“今日老夫到你府上,一來是看望你的病情,二來是想若是你身子稍好一些,想請你出山助老夫這一臂之力,但眼下你病即未愈,那麽替老夫參詳一二,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當今宰相上門找你請教,這個逼可以裝。
林延潮‘驚慌失措’地道:“恩師何出此言?恩師一句話下,學生願意效勞。”
申時行點點頭道:“老夫就直言了,北場鄉試的事已是鬧得沸沸揚揚,朱少欽到部時日尚淺,左侍郎於可遠態度曖昧,故而讓高桂越級上疏,眼下每日都有劾章指向吳都憲,吳都憲被迫辭官,雖老夫將他的辭疏壓住,但長久也不是辦法。”
申九道:“左都禦史乃七卿之一,又主理言台,一旦總憲在這一次風波中被迫辭官,就如同斷去了老爺的左膀右臂。”
林延潮思索之下,沒有著急答話,申時行當下道:“宗海,你看此事如何計較?”
然後申時行又道:“不要有顧忌,盡管直言。”
林延潮左思右想,如何能攙這趟渾水,又能不讓申時行覺得自己是在敷衍他。
申九道:“若是林宗伯在部就好了,有林宗伯在,必然可以壓下高桂,於孔兼二人。”
申九這是讓自己回部與於慎行打架,林延潮哪裏肯立即道:“恩師,無論學生在不在部事情都不會相差許多。依學生愚見,高桂在鄉試案上,膽敢越過於侍郎,吳總憲上奏此事,一定不是隨手所著,因為這越級上奏是官場上的大忌。”
“一名是左都禦史,一名是禮部郎中,一般而言朝廷不可能是為了五品官的上奏而輕易罷免了一位二品大員。但子卻不以常道為之,在言官裏栽培幾個刺頭,用意是在製衡大臣,所以子也是拿這些言官當槍來使。”
申時行聞言點了點頭道:“隨手而下者,無謀之人,不思而應者,取敗之道,朝中這些人當了這麽多年官,有哪個是蠢人,這些奏章條條看似直言,哪個不是別有用心。”
申九亦道:“元輔所言極是,正所謂莫信直中直,須防仁不仁啊。無論越級上奏再如何有理,但也是無理,破壞了朝廷的規矩,也損害了元輔的威嚴。”
申時行點點頭看向林延潮問道:“那首先當嚴懲高桂?如此會不會遭到朝中言官非議,言官群起保高桂如何?”
林延潮笑了笑道:“我們正要他們如此。”
申時行道:“這倒是令老夫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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