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延潮微微沉下臉來。
屋子裏氣氛有些沉重。
大伯當即知道自己口氣有些不當道:“好吧,好吧,延潮,大伯也就這麽一,都是一家人嘛,別往心底去。”
林延潮拱手道:“大伯,侄這可不敢當。”
大伯幹笑兩聲道:“延潮,其實你大伯我今日……”
林延潮笑了笑道:“大伯有什麽話你就直吧。”
大伯陪著笑臉親自動手給林延潮沏了一杯茶,然後道:“延潮你看,這幾年我在鄉確實沒給你招惹是非,你之前上京不是交待我種番薯嗎?這幾年你也看到了,這番薯在我們閩地可是生根發芽,不少百姓種了都好,番薯是易活好種不費水,咱們閩地都是丘陵沙地,而這番薯在這丘陵沙地上都能活,實在寶貝啊。”
林延潮聽到這裏,臉也不再板著了:“番薯的事實在多謝大伯了。”
大伯聽到這裏搓著手笑道:“自家人什麽謝字。”
“我知道延潮你作什麽事都有定計,懷著遠見,你將此事交待給大伯一定有大名堂。所以番薯的事我可是實心給你辦的,眼下咱們閩地百姓哪個不知道你從南洋引進番薯的功德。隻是……隻是這番薯好是好,但卻是不值得幾個錢,這些年我都是在虧著賣。還有你大伯這幾年來著實費了不少心血,你看頭發都白了不少。”
林延潮不由失笑,大伯這人人雖不壞,但是因見識所限,很多事就讓看不慣了。
比如眼下他提番薯這事,就是典型的窮人思維。
什麽是窮人思維?就是好變現。
給人辦了一點事,要麽整日掛在口上,要麽就是著急的兌現。
當初讓大伯囤種番薯的事,確實是林延潮的安排,也算是給他一條出路。這件事上大伯確實辦得盡心盡力,但林延潮自問不是一個氣的人,一定會給你個好價錢,但大伯主動上門來討也就算了,還一個勁的居功自表……
所以林延潮也沒有辦法了:“大伯是當初囤種番薯時,我給你許的好處?堂兄他在京師已是補錦衣衛的官,甄家也是世代官宦,是京裏有名的望族。”
大伯一聽到這事就喜上眉梢,拍腿道:“知道知道,延壽這門親事我與他娘都很滿意,就是遠了一些,哎,若是同籍就好了,要不然也沒辦法幾年不回鄉一次。”
辦了事還落了埋怨?
林延潮聞言道:“在京的同籍官員不多,當初我隻想他在京裏讀國子監方便些,若是兄長當年在鄉成了親進京我也就不用操心了。“
當年林延壽在院試裏怒懟一省督學,被當地傳為笑柄。這樣事一出,就算沾著林延潮光,閩地的官宦大戶人家也不肯將女兒許配給他。可是大伯大娘又看不上本地普通人家,隻好送他上京給林延潮照看。
最後大伯還覺得林延潮沒給林延壽找一個本地人家。
林延潮覺得自己被大伯拉到他思維境界,然後成功地被他豐富的經驗打敗。當即林延潮直接道:“大伯你有什麽事就直吧!”
大伯笑著道:“延潮,既你這麽,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我是想向你問李讚公工資的事。”
林延潮將茶推到一旁冷笑道:“一個國子監監生任吏,還不用我過問吧。”
大伯會錯了意思道:“大伯知道此事對你而言不值一提,不久是一個吏嘛,哪裏能勞動你來過問。那你看我與什麽人打招呼,讓他幫李讚公的兒子去禮部任吏好了?”
確實一名監生充任禮部吏員的事,對林延潮而言實在是太不一提了,甚至不值得自己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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