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剛剛睡醒,整個人懶洋洋地靠在塌上,左右各有四個火者,替他捶背捶手采耳梳頭。
聽完稟告後,張誠本是半睜著眼睛,轉而嚴厲:“吃了這麽多苦頭,還是沒有招嗎?文人居然也有這樣的骨氣?”
對方稟道:“中傷朝中大臣之事,他是一概是招了,但唯獨涉及林三元的事是一字不提。其實若陛下親自過問,咱們還有很多重刑沒用。”
“那你還有什麽辦法?”
“我看若是無法拿到口供,不如弄一個畏罪自殺,如此就能將髒水潑到林三元的身上了。此事交給人來辦,保準衣無縫。”
張誠擺了擺手從榻上坐起身來,幾名火者熟練地替他披衣穿襪穿鞋。
張誠道:“你忘了陛下身邊有誰?有陳矩!他在一旁盯著,你以為那麽容易?此人窺視掌印太監之位已久,若給他拿到咱家栽贓陷害大臣的證據,他正好可以取而代之。”
對方一陣默然,然後道:“可是皇貴妃那邊與林延潮一直不和,此事宗祖爺若是辦得好了,可以到皇貴妃那邊領賞啊。”
張誠冷笑道:“誰叫你們沒有拿到湯顯祖的口供,沒有真憑實據,咱家也不好領這個賞啊。”
一旁的火者給張誠奉上西域的葡萄,張誠吃了幾個滿口汁水,然後含糊地道:“但是也無妨隻要是撲風捉影之詞都可以寫上去。你幹這一行這麽久了,難道不知咱們陛下自張太嶽之事後,對大臣的猜忌之心何等之重嗎?”
對方當下拜服道:“這人怎麽沒有想到,還是宗主爺高明,熟知萬歲的心意。”
張誠吃完葡萄,火者拿起巾帕擦拭後道:“你休要拍咱家的馬屁,此事拖了一段日子了,聖上那邊想必已是心急了。你就如此寫除了樂新爐外,其餘之人一律輕判,然後上稟子!”
對方疑道:“宗主爺如此寫不知何意?這湯顯祖不就放過了嗎?”
張誠冷笑道:“叫你這麽寫,你就這麽寫,不要多問。”
“是。”
乾清宮大殿中,一對銅鶴正口吐著熏香。
子接到東廠對於這一次‘飛語’之事的奏報。
其實自申時行,許國去位後,王家屏也揣摩到聖意,在很多事上越來越少做主,大多都是給子批答。
甚至還有一日王家屏與同僚道了一句,本朝雖無姚,宋之輔,亦無愧開元之年。
這句話傳到子耳裏後很受用,姚崇,宋璟乃唐朝開元的賢相,與房杜可以並稱的。
王家屏言下之意就很顯然了。
子突然發現王家屏怎麽以往從來沒有這麽上道過,其實子不知這些都是林延潮授意王家屏的。為得就是延長王家屏的任期。
不過看完這一次的奏報後,子卻是質疑道:“數月之前次申先生,許先生因清議去位,朝野上下風聲這麽大,但是為什麽隻抓了這幾個人,隻有樂新爐一人是幕後主使,其餘人都是傳播謠言?就此輕輕揭過,難道沒有隱情?朕不信!”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