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對孫鑛笑道:“中丞還少了一人,前鄖陽巡撫李材改參將府邸為自己學生的學宮,結果士卒大噪,從巡撫淪為階下囚,至今仍關在詔獄之中。”
孫鑛點了點頭。
林延潮道:“此人是少有的知兵之人,我已向朝廷請調他到軍前效力,以圖戴罪立功,朝廷讓他戍鎮海,於是我要來到麾下參讚軍機。”
“至於劉綎也請中丞放心!李材之前與劉綎有舊,讓他與劉綎話。”
林延潮當即對門外的吳幼禮道:“你與李先生去劉綎營中與他句話,問他還想不要那兩百支魯密銃了?”
吳幼禮稱是一聲,立即離去。
孫鑛在一旁奇道:“這魯密銃是何物?可以讓劉綎聽話?”
林延潮笑著道:“隻是本經略對劉綎的一點恩惠而已,現在討個人情。其實我看劉綎不過是要個台階下而已,隻是由撫台作惡人,我來作個好人罷了!”
“以威馭之,以利接之!下官承教了!”孫鑛沒料到林延潮有這樣手段,居然以恩惠就收了將心。他還以為林延潮與劉綎雖同船而來,但絲毫沒有瓜葛。
不久後外頭傳來士兵嘩變之勢已是壓下,劉綎入城請罪。
見此一事,孫鑛對林延潮更是佩服,此後也不顧自己年紀一大半了,於山東政務事事都是請教於林延潮。
這與林延潮當初剛到登州時,孫鑛怕林延潮在登州久住,越過他指揮山東軍政大權完全不同,現在他是巴不得林延潮長駐於此。
來也奇怪,孫鑛手頭很多棘手之事,經過林延潮一點撥,或者向朝廷上封奏疏,無不立即化解!
這一刻孫鑛感到為官之易莫過於此啊!
不過林延潮還是到了要動身離開山東的一日,原來從太倉出海五十萬石漕糧已是經梅家船隊運輸抵至了登州。
得知此事的一刻,林延潮與陳濟川,吳幼禮一起站在蓬萊閣上,看著無數舟船從遠處的大洋上駛進蓬萊水城中。
林延潮道:“當年吳王伐齊,命大夫徐承率水師渡海伐齊,迄今已有兩千載,但從南至北的海路為何走得還是如此艱難?”
陳濟川,吳幼禮一時都不知如何接話。
“讓梅家兄弟到蓬萊閣來!”
海船在蓬萊水城停泊,這一次押船來的是梅侃,梅家大爺去歲過世,梅大公子要在揚州坐鎮,維係梅家以前的關係。
而這一次北上就由梅侃押船而來。
梅侃進了蓬萊閣後即向林延潮行禮,二人自有一番寒暄。
然後林延潮設宴款待梅侃,席間林延潮問道:“從太倉來登州一路都順暢?”
“拖經略大人的福,一路上雖有些難處,總算是不負所托。”
“哦,有何難處?是船不夠大嗎?吃不住風浪嗎?”
林延潮也想知道這主持第二年的海漕之事。
梅侃道:“那倒不是,這海運之事,船容易找,但最難的還是在能出海的水手和舵夫!”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