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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下篇(3/5)

作者:幸福來敲門字數:36716更新時間:2020-05-18 20:56:46

    王皇後,王恭妃皆被尊為皇太後,太子妃郭氏冊立為皇後,原先極為得寵的選侍李氏,因與鄭貴妃關係密牽泰昌皇帝登基之後,也是將她疏遠。

    至於其他選侍也是封妃晉嬪,不一一列舉。

    泰昌皇帝登基後,官場上也有所變動。

    吏部尚書李戴,兵部尚書宋應昌上疏告病乞歸,不少大臣陸續致仕,年富力強的官員補上。

    泰昌皇帝另下令大赦下,同時罷去礦稅,至於織造燒造盡數廢去,同時恢複經筵日講早朝郊祀告廟,幾乎每日都要接見輔弼重臣,當麵商量國事。

    百官無不盛讚治國之勤勉,整個國家呈現出一等欣欣向榮的樣子來。

    然而這時黃河沿州縣來報,黃河水清。

    黃河水清則聖人出,要換了以往肯定是讚揚新君的祥瑞,但經沿河官員多年詳查,采集數據,早已明白黃河水清多半出大旱。

    故而大臣們不是歌功頌詞,而是實事求是地商討如何賑濟安民備荒。

    初春時節。

    乾清宮旁的兩根老樹也發了新枝嫩葉,火者宮女正勤快賣力地拂拭著礎柱,以求在新主人那留下個好印象。

    兩扇厚實的朱漆銅釘大門被推開,一頂步輦在宮門前停下。

    左右的宮人見此連忙停下,躬身恭立在一旁。

    林延潮下了轎子,但見他著大紅蟒衣,腰佩玉帶走上台階。這位列一品,披蟒腰玉,是多少人一輩子的追求。

    林延潮走進了乾清門。

    乾清宮管事牌子王安立即迎了上來道:“見過林老先生,皇上正在批閱奏章,吩咐林先生一到,就請入宮鄭”

    林延潮歎道:“皇上如此勤政為民,真是下之幸。”

    王安笑了笑,一副知無不言的樣子:“田義已向陛下請辭,去南京為太祖守陵。”

    林延潮聞言道:“如此啊,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王安笑了笑道:“當初傳位詔書之事出了差池,換了是誰也不安其位。這田義一走,孫公公就要提拔為掌印,而幹爹則將提督東廠。田義真是何其昏聵啊。”

    林延潮看了王安一眼笑了笑。

    王安又道:“聽聞建極殿大學士趙老先生病重,皇上派地方官存問,答就在這幾日,趙老先生後,老先生即可名正言順升為首輔,咱家先在此恭賀。”

    林延潮聞言駐足,片刻後搖了搖頭。

    乾清宮內,新君正如王安所言,在禦案後批閱奏章。

    這兩個月來,新君隻是聽政見習,大之事皆由林延潮一人決斷。不過新君變化依然很大,不再如以往處處謹慎心,看人臉色般,有些君臨下樣子。

    “林先生來了,朕等候已久,賜座!”新君滿臉笑容。

    “臣謝過陛下。不知陛下有何事谘臣?”林延潮坐在禦案旁的連椅上。

    新君道:“之前礦稅,織造,燒造令四方不安,百姓不寧,朕登基之後立即廢除,欲使國家有所轉機,但不料今年又來了大旱,難道是……難道是朕德薄?”

    林延潮則道:“陛下無需菲薄,治後有亂,亂後有治,安中有危,危中有安,若是官員奏章裏四方無事,人人報喜不報憂,如此才是陛下要擔心的。”

    新君又道:“朕踐統之初,求治言於百官。卻聽大臣中議論不一,有的上疏言國家百廢待興,應革故鼎新,破世之陳習,有的上疏則言,革新不如故舊,蹈襲祖宗家法亦無不可,勿聽群論而施政。”

    “也有壤先帝治下太猛,今當以治寬,也有人言太寬,今當以猛糾之,朕左右為難,不知如何聽取,還請先生教朕。”

    林延潮微微笑道:“革新不離宗,繼承不泥古,隻有一道何來兩道?至於治國在於審時度勢,不審勢則寬嚴皆誤。”

    “今陛下親政之初,無需多想,置亮弼之輔,召敢言之臣,求方正之士,絕嬖幸之門,以用賢臣貶人為治國之道。”

    “先生……你……”新君吃了一驚。

    林延潮微微欠身道:“臣今日求見陛下,是為辭官而來!”

    宮殿外陽光明媚,朗氣清,禦苑中百花爭春,綠意盎然。

    這正是一個好時節。

    殿內子看著林延潮道:“先生是先帝托付的顧命大臣,朕這才登基不久,還需先生多多輔佐,先生何言在這時離朕而去,難道是朕哪裏作得不對?若是如此,朕給先生賠不是了。”

    林延潮道:“非陛下,是臣也。臣身非負圖之托,德乏萬夫之望。居揆地至今,實是愧受先帝顧命之任。”

    到這裏,林延潮頓了頓看了一眼殿外的悠悠白雲,笑道:“事事勞心非臣之願,但求竹杖芒鞋,與閑雲野鶴,煙霞水石為伴。臣懇請陛下俯允!”

    新君聽到這裏,有些作惱道:“先生曆相兩朝,自入閣以來,竭心匡輔,內以政理修明,外有四夷臣服,挽狂瀾於即倒之時,定邦本於危難之際。先生之功,朝廷自有崇報之典,豈可輕言求退,如此致朕於何地?”

    “朕已決定加先生為少師兼太子太師,進建極殿大學士。至於先生辭官所請,朕斷然不允,不必再言。”

    林延潮道:“陛下……陛下厚恩,臣銘感五內。然陵穀遷變,高台傾,曲池平,此乃臣想到第一次見張文忠公時所言……”

    新君一聽不由正色。

    “……當時臣剛為官,不過是一名詞臣,而張文忠公已當國數載,正於思進思退之際,但臣去見張文忠公,當朝諸公暗中叮囑臣無論如何要挽留張文忠公。”

    “那麽當時先生是如何勸的?”新君問道。

    林延潮道:“臣當然……當然是先從於眾意挽留了一陣,哪知張文忠公卻要臣真話。臣就道了實話,勸張文忠公學蕭何激流勇退。”

    新君聽到這裏自是知道,若張居正聽了林延潮的話,就不會有後來的事:“張文忠公雖未如蕭何,但先生已遠勝於曹參,還請先生繼續輔朕。”

    新君言語之間,挽留之意甚誠。

    林延潮微微一笑道:“了卻君王下事,贏得身前身後名。此是臣當年勸張文忠公之言,此言聽似好行,卻難行也。然張文忠公慨然以下為己任,雖言不可行,卻行之。如今下皆以為臣複張文忠公名位,乃效其攬權臨下,然臣之意不過讓世人明白工於謀國拙於謀身亦可克終。”

    殿上檀香氤氳,君臣相對而坐。

    穿堂風吹來,殿上鋪開的書卷,隨風翻動了數頁。

    陳矩本欲上殿奏事,但見子與林延潮氣氛凝重,不得不退在一旁。

    “昔漢文帝集書囊為殿帷,以儉樸為務國之本,從此下望風成俗,昭然化之。今臣辭官非為謀身,而為前軌隆萬二朝,後立法度以垂範百世,立心立命臣能行之,後人何不能行之?陛下可為堯舜之主,臣何不能為堯舜之臣?”

    新君聞言露出感動之色道:“張文忠為,先生不為,這就是你們讀書人所言的絜矩之道吧!”

    頓了頓新君問道:“但是先生當國,下安之,先生去位,這叫朕以後怎麽辦才好?不知還有何人可替朕判斷山河?”

    林延潮道:“三輔沈鯉自為輔臣來,決斷機務,處分下僚,全無半點疑難推諉之色,沈鯉,可繼之!朱賡為官醇謹,可以輔之!”

    新君想了又想,然後又道:“那沈卿,朱卿之後呢?”

    林延潮道:“禮部尚書於慎行,可繼之,亦可輔之。”

    “於公之後呢?”

    “太子賓客孫承宗。”

    新君又欲再問,林延潮失笑道:“自古仁德之君,皆得人鼎盛,異才**,陛下之仁德,縱漢文宋仁,亦不能比之,何愁無人相輔?”

    到這裏,林延潮話鋒一轉。

    “而臣本閭巷韋布之士,非匡扶經世之才,當國以來日夕兢兢,唯恐救過之不給。今荷先帝托顧之重,誤蒙聖主倚任之專,實再難堪大任,故辭官歸裏,以耕讀自聊餘生。請陛下遵循先帝遺詔,遵循製度,重用讀書人……”

    到這裏林延潮從袖子取出一奏疏道:“今臣將辭陛下而去,唯獨一事放心不下。此疏內詳載礦稅如何改商稅之法,此事吾與當朝諸公商量已久,大體已是妥當,但實行下去一定會有諸多爭議,但不可因反對罷手。此是先帝所遺陛下之恩德。”

    新君聞言將疏看了一遍,但見信中詳載,一條條如何實施,下麵官員如何如何反應,其中利害關係也是與子一一剖析明白。

    雖然隻是從礦稅改為商稅,但方方麵麵卻牽涉到治國安邦的種種策略,以及整個國家的經濟民生都寫在這幾萬字的奏疏上。

    新君看到這裏不得不佩服林延潮的治國之才,同時他也沒告訴他將來整個國家應當如何按照他的規劃走,而是給了他一個建議,用不用在你。

    “先生字字嘔心瀝血,朕受之,”新君合上奏疏道:“來人,召沈鯉,朱賡,於慎行,孫承宗來見!”

    頓了頓新君道:“雲龍會合,千古稀見,先生乃朕之子房,伯溫也,豈可離之!但今日先生去意已決,朕知強留不住,不如從先生之願,回鄉歇息些時日,二三年後再回朝主政!”

    林延潮如釋重負:“陛下皇恩,臣此生也報答不盡,還望陛下以百姓為重,以社稷為重,以裕民智民為政本。臣告退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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