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是故意選擇在這個時候發問的,因為她恍惚間聽見了墨蘭細微的呼嚕聲。
墨蘭聞言,也沒有多想,一邊半蹲在床邊地伺候著烏拉那拉氏穿鞋,一邊笑著回答道:“回主子的話,紫蘇那丫頭身體有些不舒坦,便讓奴婢臨時替她一晚上,許是她怕吵到主子休息吧,主子是有事要吩咐她?”
烏拉那拉氏故作困倦地揉揉微眯著雙眼,輕聲道:“沒有,我就是隨口一問罷了!”完,她就趿拉著鞋子,腳步踉蹌地往內室一側的淨室裏走去。
墨蘭的回答,不但沒有減輕烏拉那拉氏心裏對紫蘇的懷疑,甚至更加重了幾分。
因為烏拉那拉氏很清楚這些宮婢仆從們的心態,沒有任何一個宮婢仆從願意大晚上地在主子房裏值夜伺候,溫暖且舒適的床榻和冰涼梆硬的腳踏相比,誰都懂得選擇,也正是因為值夜是一件苦差事,又不能由粗使婢仆頂替,所以才會由各院主子跟前兒伺候的宮婢們輪值,若是紫蘇沒有什麽大事,怎麽可能許下好處地拜托墨蘭頂替自個兒。
烏拉那拉氏就這樣披著棉袍地坐在淨室裏,靜靜地考慮著這些問題。
又是好一會兒時間,她才拖著有些涼、有些麻的雙腿,回到床榻上的被窩裏躺好,同時含笑吩咐道:“我瞧著這會兒時間不早不晚的,我再眯瞪一會兒,你盯著點,別誤了我去給嫡福晉請安的時辰。”
完,她就將被角往上拉拉好,重新縮回到了溫暖的被窩裏。
墨蘭聞言,苦笑著應了聲,又將床幃掩掩好,免得微弱的燭光擾了烏拉那拉氏的清夢好眠,也免得門縫、窗縫鑽進來的冷風,吹著了睡在床上的烏拉那拉氏,便重新蹲坐回了腳踏上,但是她卻不敢再靠著床柱打盹了。
因為就如同烏拉那拉氏所言那般,這會兒的時間不早不晚,實在是有些尷尬。
早吧,眨眼的工夫就到各院主子們起身的時辰了;
晚呢,這會兒距離各院主子們起身的時辰,還有些時間。
烏拉那拉氏是主子,她能交代墨蘭盯著博古閣上擺著的琺琅彩座鍾看時間,自個兒安心睡去,墨蘭就不敢繼續打盹了,她怕她一閉眼就錯過時間了,要是耽擱了烏拉那拉氏去給嫡福晉請安的時辰,甭管烏拉那拉氏會不會受罰,她這個負責值夜的宮婢是一定會受罰的。
可憐墨蘭這會兒困意仍然縈繞心頭,卻根本不敢閉眼,更要瞪著眼睛地等待時間,加之腹中隱約傳來的饑餓感和渾身上下的酸乏感覺,那滋味是格外酸爽,好在她也是老宮女了,便是不舒坦,卻還能忍耐著。
隻是她卻在暗暗發願:以後絕不幫任何人頂替值夜這苦差事了。
想到這裏,她又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有點困,有點累,有點冷,有點餓……越是這會兒,她就越是覺得渾身不舒坦,越是這會兒,她也越是覺得時間有些難熬,就在她覺得她快要扛不住的時候,終於是熬到了要叫起的時辰。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