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多半在秋天開花，也有在春天開花的，陽台的這幾盆菊花此時正在春光裏盛放，有金黃色的也有白色的。
望著幾盆菊花，張英戰想到了生母林惠善，於是打開抽屜拿出老相冊，凝視相冊裏幾張林惠善生前的照片。
突然，一個有些姿色的婦女抱著個嬰兒走了進來，柔聲喊了一聲：“老公。”
婦女叫林寶圭，是張英戰的妻子，懷裏的嬰兒叫張菊，是兩人去年才生下的女兒。
張英戰急忙收住臉上的陰沉之色，擠出微笑：“怎麽突然來我工作室了？”
林寶圭抱著嬰兒走上前：“我準備去菜市場買菜，問問你晚上想吃什麽。”
張英戰點頭：“不用買菜了，陪我去吃冷麵吧，好久沒吃過冷麵了。”
他小時候經常被母親林惠善帶著吃冷麵，林惠善很喜歡吃冷麵。
林寶圭微笑著點頭：“好啊，正好我也想吃冷麵了。”
張英戰微微一笑，他知道林寶圭以前是不喜歡吃冷麵的，因為他很喜歡吃冷麵，在他的影響下，林寶圭也喜歡上了冷麵，有時張英戰會想，或許她依然不喜歡吃冷麵，隻是喜歡陪他一起去吃。
張英戰和林寶圭兩人是大學同學，當初讀大一時林寶圭就暗戀上了張英戰，上大二時厚著臉皮主動對張英戰表白卻遭到拒絕，林寶圭沒有放棄，一直追求張英戰，終於，兩人在大學本科畢業後戀愛了，因為張英戰對愛情、婚姻不信任，兩人戀愛了八年才結婚，去年生下了張菊這個女兒。
下午五點鍾，一家三口在一家很熟悉的麵館裏吃冷麵，一歲的女兒被張英戰抱在懷裏。
林寶圭突然仔細打量著張英戰的臉。
張英戰問：“怎麽了？”
林寶圭說：“老公，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之前她走進工作間時就發現了張英戰陰沉的麵色，後來兩人一路走到這家麵館，過程中張英戰也流露出心不在焉的樣子。
張英戰沒有直接回答，轉而感慨起來：“寶圭，這些年我有些對不住你，我的很多時間精力都放在了攝影藝術上，而且也給不起你一份富裕的生活。”
三十多年前張氏家族給了一筆錢給林惠善，這筆錢雖然不少但早就花完了，一部分用作張英戰從小到大的撫養費、學費等等，一部分用來給林惠善買了個好的墳墓，還有一部分被張英戰用來開攝影工作室了。
張英戰和林寶圭現在所住的公寓還是貸款買的，還欠著銀行很多貸款，每月都要還貸。
林寶圭微笑：“你這是在幹嘛啊，怎麽突然跟我說這個。”
張英戰說：“你不是跟我建議過，讓我關掉攝影工作室找一份能多掙錢的工作嗎？”
林寶圭說：“我隻是說說而已，你不會當真吧？”
張英戰麵露堅毅之色：“寶圭，我準備關掉攝影工作室了。”
林寶圭吃驚地瞪大眼睛：“老公，你……你是認真的？”
張英戰點頭，桌下，他的一隻手悄悄攥成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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