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孩兒,生下來就錦衣玉食,被他爺爺和祖母當成寶貝疙瘩一樣地養著,我想插手也不成,結果愈是嬌養,反而愈是三天兩頭的病倒。我現在就指望他身體強壯了。等你這孩子大幾歲,也送到我哪裏去,我一齊來教養。不能再讓他爺爺和祖母慣著了。”
看著今日話特別多的李泌,葛彩的臉色卻是愈來愈難看了起來,好半晌,她才輕聲道:“我聽見集結將校的鼓號之聲了。”
“嗯!”李泌點了點頭。“錢守義跑了,往吉安方向,本來要來一個圍點打援,但那是一個聰明人,跑了,所以留著洪州也就沒有必要了。”
葛彩看著顧左右而言他的李泌,眼眶卻是慢慢地紅了起來,伸出手向著李泌:“給我!”
李泌歎了一口氣,伸手入懷,將那份軍報拿了出來,輕輕地放在葛彩的手中。
“詳細的戰報已經都出來了。劉元沒了,但因為他的努力,任曉年所部還是有兩千餘人堅持到了最後。”李泌道:“劉元在這一次的戰鬥之中的指揮非常的精彩,作為一名領兵將領,他為自己的戰鬥生涯,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我們大唐軍隊的經典戰例之中,必然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葛彩垂下頭,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這份軍報。
劉元,是這一次大唐陣亡的最高將領。
李泌輕輕地撫著葛彩的後背,道:“想哭,就哭出來吧,別憋著憋壞了身體。你身子本來就弱,還得想著孩子呢!”
葛彩抬起了頭,眼中卻沒有一滴淚:“不哭,沒有什麽好哭的。大姐,我想去古寨鎮看一看。”
“你的身體還不好,等好了再去吧!”
“沒事兒,我的身子一向強壯。”
“孩子經不得風!”
“他不去。就留在這裏,說起來照顧孩子,您找來的兩個奶媽,可比我有經驗得多。”
看著鎮定得有些反常的葛彩,李泌一陣陣的心疼。
“既然想去,那就去吧,不過葛彩,我跟你說,你現在凡事,都要先念著孩子。”
“我知道的。”葛彩道。
李泌站起了身,沒有再說話,緩緩地向外走去。
離開這頂營帳還沒有幾步,便聽到葛彩在喊:“來人,給我端吃的來,我要吃烤雞,一整隻。”
李泌的腳步微微一頓,轉瞬之間,卻又加快了步伐離去。
洪州城內,一片兵慌馬亂。
錢守義不會前來救援,而是率兵徑直奔向吉安,洪州,成了一枚棄子的消息傳來,整個洪州城便慌了。
誰都知道,隻要唐軍一發動總攻,洪州城必然無法守禦。
留守洪州城的錢文西更是幹脆地直接地下達了命令,今天晚上,四門齊開,分兵突圍。
這道命令的實質,其實就是告訴大家,大限已到,大家各展神通,各施手段,分頭逃命去吧。逃得了是運,逃不了是命。
外麵亂成一團,錢氏家廟之中,卻是一片寧靜。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