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不知怎的，裴卿卿眼眶一陣酸澀。
不是她想哭，可偏偏就是紅了眼眶。
“父親……是三妹回來了。”裴少楓握住裴震枯骨般的手，沙啞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悲傷。
他知道，父親大限將至……
“卿兒……卿兒呢？”裴震臨死，反而像是有了執念一樣，就想在死之前，見裴卿卿一麵，否則便死不瞑目。
裴卿卿站在裴少楓身後，微弱的燭火下，裴震看不見她的身影。
她上前一步，壓抑著有些哽咽的聲音道，“我在這兒……”
“卿兒……你，你回來了……”聽見裴卿卿的聲音，裴震似乎很激動，就想從病床上翻起來，可奈何沒有力氣，就是起不來。
如今的裴震，早已沒有了往日作為一家之主的傲氣，隻是個瀕臨死亡的老人罷了。
躺在病床上的裴震，變得骨瘦如柴，臉上不見半點血肉，隻有一層皮包骨，話都有氣無力，好像隨時會咽氣。
看著這樣的裴震，裴卿卿眼眶裏的酸澀越發的重了幾分，眼淚搖搖欲墜。
她並不覺得自己會心疼裴震，可是親眼看到裴震變成這樣，心中的悲涼不受自己控製般的浮了起來。
然後在裴少楓的幫助下，裴震從病床上坐了起來，裴少楓拿一個靠枕，給裴震墊著，讓他靠在床頭。
裴震這才看清站在裴少楓身邊的裴卿卿。
“楓兒，你先……出去吧，我有話……想跟卿兒……”裴震艱難的開口。
“是……”裴少楓明白，父親讓他去把卿卿找回來，是有話想跟她。
或許，到了如今，父親方知悔悟。
裴少楓轉身時，深深地看了眼裴卿卿，那一眼，好像在，請她讓父親安心的走……
裴少楓出去之後，昏暗的屋子裏就剩下裴震和裴卿卿兩個人了。
一時間，誰都沒有開口。
裴震像是連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若不是有微弱的呼吸，就跟已經咽氣的人沒區別。
而裴卿卿，則是不知道該些什麽？
不可否人，看著病成這樣的裴震，是可憐的。
最後，是裴震先有了動作。
他朝著裴卿卿，伸出了他枯瘦如柴的手，“卿兒……”
裴卿卿忍著眼眶的酸澀，喉頭哽咽了一下，猶豫了一秒鍾，要不要握住裴震的手……
裴震像是連伸手都沒了力氣，那隻枯瘦的手，下一秒就垂落了下去。
就在這時，裴卿卿還是握住了那隻垂落下去的手，“你要見我，想什麽你就吧……”
她隻是，可憐裴震罷了。
可憐一個將死之人罷了。
裴卿卿在心裏如此告訴自己，可是眼中的酸澀，怎麽忍都沒忍住，還是掉了下來。
“卿兒……我這一生，做了許多的錯事……咳咳……可我唯一做對的……就是養育了你……死後也算能去見你的母親……”裴震一句一喘的。
幾句話下來，像是花了他所有的力氣。
可他握著裴卿卿的手，卻很用力，用力到甚至讓裴卿卿感覺到了一個父親對她的在乎。
可這一切，來的都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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