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沒有意識到什麽。
但他今日上朝,突然聽人說起慶隆帝欲微服拜祭帝陵,並去看一眼自己將來的陵寢,又談起了大皇子也一起去,又邀請了許多少年人圍獵,誰家裏有人得到了機會……陳老爺子才覺得不會勁。
沈柔凝一個姑娘家要參與圍獵,且一兩天不能回,肯定是要報給他知道的。他之前沒有多想,反正有陳厚績在,他也能放心……沒想到,卻突然聽說了慶隆帝也在同樣的日子微服出城!所去幾乎就在同一個位置!
隻要沈柔凝去了,十有八九,要被慶隆帝看見!
而顯然,陳府在關於沈柔凝的事情上,一直的宗旨,都是讓她避開慶隆帝的目光所在!以謹慎安穩為上,而不是冒險!沈柔凝自己也懂得這一點,總是安寧在府中,很少如別的姑娘家一樣出門宴會遊玩!
陳老爺子震驚之下一查,雖然沒有證據,但他立即想到了陳厚蘊——
陳厚蘊知道慶隆帝微服拜祭帝陵的日子,又對沈柔凝出行日期清楚至極,卻一點兒沒有聲張,笑眯眯地看著沈柔凝準備不說,還答應親自過去散散心……不是他∽↘,,又能是誰!
既然是陳厚蘊,他準備做什麽?
為何要拿沈柔凝來冒險?
“祖父問了,孫兒不敢隱瞞。”陳厚蘊麵色不變,緩緩開口道:“皇帝微服,皇子圍獵,倒並非孫兒促成的。的確是巧合。而孫兒之所以沒有阻止阿凝前去,卻是有所思量之下,才做下的決定。”
“你說一說。”陳老爺子準備聽陳厚蘊的理由。
“祖父多年前就打算在戰爭結束之後退出朝堂,如今您獲封國公,想必更是盤算這個念頭許久了。”陳厚蘊道。
“的確如此。”陳老爺子點點頭,麵色不知不覺就和緩了下來。
他自己處理了一輩子的政務,對於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早就有了厭倦。不如早早退去讓出位置,也好不再壓在兒孫頭上,讓他們能多進幾步。尤其是陳厚蘊這裏,需要的不是他站在高處鋪路。而是將道路早一步讓開。
“祖父昨日才立大功。皇上無論怎麽,怕也不肯輕易放祖父致仕。如此反複許多日,想來祖父也不願意這般。”陳厚蘊見老爺子點頭,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不如由此。給阿凝一個保障。”
“那些舊事。總是阿凝身上的一道枷鎖。而小心翼翼的躲避,並不是永久的辦法。”陳厚蘊沉聲道:“所以,孫兒幹脆讓皇上看到阿凝。”
陳厚蘊的聲音並不洪亮。不疾不徐地響在了書房裏。終於,他告別了老爺子出來,含著和煦的笑意,走出了餘蔭堂,目光就看見了離餘蔭堂不遠的伴月軒,走了過去,走近了院子。
一切,都自然而然。
陳大太太坐在小亭裏,看著對麵的伴月軒,看到了自己的大兒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怎麽辦才好。
現在的問題是,無論該怎麽辦,她都沒有開口談論的辦法!
開不了這個口!
怎麽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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