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她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果然就聽居雲岫續道:“現在問題不是那個,反而是那副畫,所有人都以為是你的!”
在所有人都以為是秦弈暗戀,被迫當眾表白的前提下,居雲岫必須有所反應。要麽劃清界限的“拒絕表白”,隻要繼續留他在身邊,就等同於“接受表白”。
秦弈不知道怎麽回答,居雲岫也不知道怎麽處理,兩人再次大眼瞪小眼,一時無言。
最關鍵的是,居雲岫內心深處也很想知道,這真隻是純粹一場意外呢,還是也恰好切合了幾分秦弈的真心?
否則他為什麽非要換那幅畫,不會隨便換把劍過來?
如果他確實有幾分真,那自己又怎麽處理?
——不是為她而來,光風霽月,確實可喜。
——不是為她而來,絲毫無心,卻也無情。
居雲岫心裏就像一團麻一樣,她知道自己的思想是矛盾的,期待的是秦弈能給一個答案,不需要自己去考慮這種夾纏不清的事情。
秦弈也發現,自己好像處於一個岔路口上,怎麽回答將關係到與師姐關係的徹底不同進展方向。
別看這是個成熟禦姐,還是暉陽大佬、一宗之主、實力強大且出塵脫俗。
而本質上還有一個屬性:女文青。
文青妹子的內心是敏感且婉約的,很容易柔腸百結,看著枯葉飄零都可能一肚子的惆悵,看到雨打殘紅可能都在悲歎綠肥紅瘦。她們心中充滿了此世沒出現的一個詞“浪漫”,並且十分憧憬於此。
說是琴樂相和,書畫相得,本質上知音難得的相伴本身就是一種極度的浪漫,再無寂寥。
你如果回答:“宣布那畫不是我的,愛咋咋”這種辟謠方法,或者回答“名義上逐我離宗或者命我在過客峰不得靠近”這種持重折中手段,在她而言其實都是失望的。
那都叫煮鶴焚琴。
否則她自己就能當場宣布,何必等到現在問你?
然後呢,你如果回答“就當那畫是我的”來表白,秦弈自己又沒那臉皮,畢竟他確實沒有這種本意,並且居雲岫也未必就受得了這種直白。
這是什麽方案都不恰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兩人隻能你眼看我眼,足足看了半柱香的時間,居雲岫眼神裏終究有了點小小失望。
終究隻是個過客吧,他的山峰早已經寫明了。
她慢慢偏過頭,低歎道:“算了。隨他們怎麽想……不說,不答,自然風消雲散。”
自然消散的不止是外人的看法,還會是他們的關係吧,從此便是了然無跡。
秦弈心中跳了一下,無法按捺地脫口而出:“不是……”
“嗯?”居雲岫轉頭看他。
“那畫不是我畫的……”
居雲岫眼神極為失望,“嗯”了一聲就要離去。
“那畫不是我畫的,畫中也不是我熟悉的師姐,那不是我想要的……”秦弈喉嚨動了動,終於道:“我想自己親手畫一幅,畫我所熟悉的居雲岫。”
居雲岫的臉蛋唰地變得通紅,那眼神不是失望,反而變成了慌亂:“你……你……”
“呃……”秦弈笑了一下:“當初考我畫功,不是讓我畫的麽?師姐你這可不藝術了哦。”
“呸!”居雲岫應聲道:“你畫功太差,再練個十年八載,否則不許畫我!”
她神色的複雜消失得無影無蹤,姿態恢複了淡然風輕。可臉上仍有紅霞未褪,眼波卻粼粼閃爍,歡喜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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