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的風,吹得樹葉搖晃飄落,崔稚接了一片落葉在手裏,糾結著怎麽跟魏銘開口。
魏銘的屋裏難得隻有他自己安靜地看著邸抄,可崔稚腳步總在外邊徘徊,不知道該跟他些什麽。
這一次的事,是她魯莽了。
隻是她真的是怕,怕這些所謂的親戚,怕的要命。
*
她被師父從福利院抱回去的時候,師父師娘年紀都已經很大了。
師父師娘並不是沒有孩子,他們有一個兒子,是她從未謀麵的二師兄,然而二師兄十八歲那年出了車禍,死了。師父師娘沉浸在悲痛中三年,才慢慢走出來,要抱養一個孩子。
他們沒有孩子,而她沒有父母,也算相依相伴了。
師父師娘待她和自家閨女沒有差別,該寵就寵,該罵也罵,她有時候甚至忘了自己還姓著和師父不同的姓。
不過總會有人提醒她,這個她想拋在腦後的事實。
師父有位表妹,是從一塊長大的,崔稚叫一聲表姑。
那位表姑對崔稚不喜,她總想讓師父師娘再生養一個,從前崔稚剛到師父家的時候,這位表姑就當著她的麵過這話。
崔稚當時很怕,怕再被送回福利院去。她那會兒年紀,師娘就抱著她,安慰她不會,“你是師娘的棉襖,師娘怎麽能把棉襖送走呢?”
師父也這般,之後那位表姑再當著她的麵口無遮攔,師父便直接訓斥到表姑臉上。
但崔稚心裏還是落了陰影。
又過了三年,那位表姑在香港發了財,回來的時候出手闊綽、財大氣粗。表姑跟師父從長大的情誼確實深厚,師父腰椎不好,年紀大了越發要吃苦,這位表姑便給師父買了一套康複設備。
如此,師父又同她常常聯係起來。
但她也一如從前一般不喜歡崔稚,到了師父家中,便把崔稚當作半個仆人使喚,端茶倒水,甚至要給她捏腳。崔稚稍有不滿,那位表姑便道:“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崔稚那時才上學的年紀,因著是寄養的關係,最怕有人到“白眼狼”這三個字。因而那位表姑什麽,她莫敢不從。後來師娘見了,護了她幾次,那位表姑便極不客氣,“若是親生的,我還有什麽可?就怕這等抱養回來的,養不熟!”
師娘氣得不行,同表姑理論了幾回,那表姑隻不聽,照舊該怎麽使喚崔稚,還怎麽使喚。
崔稚在她身邊受氣了許久,每每看到她來,就躲回屋裏寫作業,那年暑假還剩一半,她就破荒地把暑假作業寫完了。
那年暑假快結束的時候,師娘有個老同學聚會,要去廣州幾日。他們送了師娘去車站,回來便見表姑站在家門口等著了。表姑讓她不要進門,攆了她往樓下去耍,看樣子和師父有話。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