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秋一襲素白長衫,腰間係著一根紅繩,通身氣派矜貴優雅。
誰看了都得讚一聲貝勒爺豐神俊朗。
我跟白燕子一左一右跟在金子秋的身後,說來也實在是少見。
進了李府,我便能感到一股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陰冷地看著我。
迎頭走來的那位一身素白,身姿纖弱無骨的李夫人看我的目光就像是下刀子一般……
未亡人也是一身白,俗話說得好,要想俏一身素。李掌櫃雖說是個斷袖,但他府中卻還是有明媒正娶的李夫人的。
徐娘半老,煞有風姿。
李夫人眸中淚光盈盈,一福身,聲音婉轉哀怨,恰似那出穀黃鸝:“金爺……”
我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李夫人原本哀哀戚戚地看著金子秋。
聽見我忽然一笑,一張俏臉頓時緊了一緊,咬著嘴唇,看著金子秋:“金爺,今兒個是我們老爺的喪事,這有些不幹不淨的人,也虧得您心善,還帶在身邊兒……”
金子秋原本站在我前頭,我看不見他的臉色,也不曉得他是什麽表情。
李夫人綿裏帶針的話落下之後,金子秋回頭瞥了我一眼。
麵色如常,唇邊笑容卻微冷:“不聽話的貓兒叫了一聲罷了。”
李夫人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她身後幾個支扶著她的丫鬟又把李夫人扶起來。
我四下裏掃視了一圈,偌大的李府倒是氣派不已,天井裏放著的是壽山石,屋簷上刻著的是嘲風獸,沒有些家底兒的,斷斷是經營不出這樣雅致的宅子的。
偏生出了李掌櫃這麽個敗家子兒,敗壞淨了祖上留下來的家業不說,還跟洋人麵前卑躬屈膝的。
金子秋是貴客,是長安城中為數不多的年輕勳貴。
李夫人親自來迎,倒也不算是失了禮數。
我們被李夫人一行引進了正廳,正廳裏也是一派縞素。
李家沒有在世的長輩,李夫人坐了主座。金子秋剛一進正廳,步子卻微微頓了頓。
我隻往裏張望一眼,便曉得是怎麽回事。
我們自古以來都講究以右為尊。
以金子秋的地位,他坐右手邊完全沒人敢說什麽。
這要放在以前,李府算是什麽東西?
區區商賈人家罷了,貝勒爺大駕光臨,供著都還來不及。
更別提把上座安排給了些東瀛來的矮子……
李夫人右手邊坐著三個男人,我打眼一眼就知道是東瀛人。
近些年東瀛人在城裏的不少,但我們樓子一直不接東瀛人的客。雖是不接,但我也聽別的姐妹們說過一些。東瀛人大都是一身土黃色的軍服,唇上都留著小胡子,滑稽可笑的很,身高又矮。
上回胭脂聽了別的樓子的姑娘的笑話,回頭來悄悄告訴我,說是別的樓子裏有姑娘接了個東瀛人,那東瀛人堪堪隻到姑娘的胸脯……
是以,如今我打眼一看,就曉得上座上坐著的那三個唇上有小胡子、一身土黃軍服,腰間還別著佩刀的人是東瀛人。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