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頭頂星空亙古不變,他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什麽事,是不變的。
那些銳氣與傲氣,都不想再堅持下去了。驚濤駭浪已經走過,隻希望餘生安穩,守住現在歲月靜好。
然而,似乎連這一份願望都是奢侈。
對白尋閉口不提的事,南絮心裏也有了揣度,他做了最壞的打算,所謂最壞,也不過是白尋死去而已。對生死,南絮向來看的輕,白尋若死,他又怎麽會獨活。
不過共死罷了。
他隻是要一個回答。
人有時就是這樣,脫離不了俗套,好比夫妻離散,總要苦苦詢問為甚,其實大可不必再問,已經散了何必再問。
南絮明明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依然想從白尋口中得到具體的答案,也是懷有一絲微妙不可及的希翼——能不能回答我,沒有任何問題,隻是生病而已。
可不可以,什麽事都不要發生。
可不可以,就這樣相伴相攜,守一生完滿歲月。
往日的虧欠與殘缺,能不能好好的,用這一生光陰,悉數彌補。
不願再生波瀾,也經不起波瀾,他們糾葛這麽久,披荊斬棘,哪一個不是鮮血淋漓。都為對方身上的刺所傷。如今這麽久的光陰,讓他們拔出彼此身上的硬刺,隻餘滿身鮮血的傷,剛剛擁在一起而已,不能再有波折了。再有波折,南絮不知道還能不能經受的起。
南絮怕了。
他怕不能好好相守,怕還沒有來得及互相舔舐傷口,又要分離。
他的問題,白尋知道不該回答。
不該回答,因為答案並不美妙,或者說白尋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思索片刻,白尋決定還是告訴他——
其實也沒什麽可說的。
白尋說:“我中了蠱,鍾靈也不知道如何解蠱。”
對上南絮狐疑過後很快清明的眼,白尋未有再做詳解。
她不會說“為了找尋你,我才會中了蠱”,這樣的話,她向來不會說。
但是,她不說,南絮也懂。白尋知道,這樣的事說出來除了讓南絮難受,還會有什麽?
再說,都是自己願意的,因為願意,所以也就不需要說,說了也是矯情。
南絮點了點頭,倒像是鬆了口氣,不管如何,答案已經知道了,與自己的揣測並無差別,所以:“沒事,會好起來的。”
從容到連那些失落遺憾、傷痛負疚,都一一收斂起來,除了他自己,無人知曉。
起身收了碗碟,默默走了出去。
回來時候,自己坐在床邊
白尋靠過去,貼在他瘠薄的後背上,悶聲道:“你別難過,不哭。”
南絮搖了搖頭:“沒哭。”
白尋“嗯”了一聲,讓他用手掩著眼,對這顯而易見的謊言,不曾拆穿。
兩人靜擁了一會,南絮低聲道:“我隻是後悔以前平白錯過了十幾年的光陰。”
“現在我們相擁的時光,算起來還不足兩年。”
“你算少了,夠三年了,中間還要算上你變傻的時間。”白尋輕聲道:“有段時間,你可是傻的。”
“傻的我要,不傻我也要。”白尋笑笑。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莫說幾年,一日都足夠,沒有一日,隻要能看一眼,也已經足夠。
21410/13999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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