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問,卻沒有問出口。
鍾靈哭泣的理由實在太多,不管是為當初犯下的錯,還是為如今這糾葛的局,她過去的每一天每一刻,想起來都足夠痛哭幾天的。
她隻是靜靜地流著淚,甚至眼睛仍舊沒有眨一下,任杜若小心地刺探著她的心思靈魂,全不在意。
她過去有一半的人生都是掌握在杜若的手裏,說起來,除了那顆給了一半的心,還有什麽不在杜若的掌握中呢?
杜若應該對她了如指掌才對,隻是以前不屑去了解她。
這真是可笑啊!
鍾靈睫毛翕動一下,好像在那零落的淚光中,露出一點笑。
隻是她的笑比起淚更紮人心肺。
杜若便覺心似針刺了似的痙攣起來,仍拚了命地將貼近著她,啞聲道:“靈兒,靈兒,我、我們……我……我不……等我得到了那爵位,我們回家,將你的身體調養好,以後……以後就在一起了,好不好?”
鍾靈以口型和微弱的氣息送出兩個字:“不好。”
杜若心髒便似被她吐出的氣息實實在在地纏扭住了,屈得幾乎要吐出血來。
他強忍著那翻騰的痛意,好容易才又道:“那便……不……在一起……你養好身體,便好得很了。”
他雖那樣說,摟著鍾靈身軀的雙手卻爆出根根粗大的青筋來,並不想放手片刻。
鍾靈仍是自嘲似的抿著一點笑,道:“不好。”
對他不鬆反緊的擁抱倒沒有絲毫反應。
杜若約略也知道,她自從自己答應流月起,多半就已下了不求生惟願死的決心。
隻是他仍不免妄想,期盼著能將她哄得回心轉意,與自己重修舊好。
他停留在這裏,就是特意想要將時光拉回什麽都還未來得及發生的從前,憑著她對兩人共有往事的念想,挽回那去意已決的心。
鍾靈卻並無餘情,那不單是對他的淡漠決絕,而且是因確實是心灰意冷
杜若想扭轉這種念頭,倉促之間卻想不出任何辦法。
他的瀟灑倜儻,風流恣肆,放在此時的鍾靈麵前實在是全無用處。
他心裏也有許多想要對她說的,勸她聽話,向她懺悔,同她講理……但那些話湧上喉頭,卻又似乎吐不出來。
畢竟,在幾年裏,在鍾靈還在拚命掙紮奮力存活的時候,就是他眼睜睜的看著,看著她生不如死。
鍾靈以前有多堅強,流月就是任意踐踏,他也從來不曾擔心過這人會真的被糟踐至活不下去。
她不肯低頭,不肯屈服。
隻是從那強硬的堅持到這徹底的舍棄,卻也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所以杜若張著口,自己的心中卻也知道,他能說出的所有話在這事實麵前都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以情不能動人,以理無法服人。
是他用盡手段將兩人關係弄到如此僵硬,他並未預料到有一天還要想辦法來解開這個僵局。
不給人留下餘地,終於連自己也退無可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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