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易把艾米的骨灰送回了她的家鄉,按照她希望的那樣,在那片酸棗樹下把骨灰埋了下去。
我想到我的家,我不是也曾想過,有一天等我死了,就種棵樹把自己埋回去。
艾米雖然客死他鄉,卻好在落葉歸根,還能夠回到她心心念念的故鄉,沉睡在這片土地。
艾米奶奶的墳頭也是在這裏,我們把她們兩個挨著葬在了一起,我看著眼前的樹,努力地想擠出一個笑容,表情做出來卻不如哭。
我們在樹下立好了一個小小的墓碑,隻寫了艾米兩個字,到這一刻,我也始終沒有看到他的父母。我不明白,有什麽事情能讓他們連女兒的屍骨都不願再看一眼,這可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我吸吸鼻子,對沈易說:“我不懂,為什麽她會落得這麽個下場?”
他低頭看著艾米的墓碑,淡然的輕聲道:“因為她沒有底線。”
我望向他,他的表情有些沉重,說:“如果她在第一次就守住不幫程輝,就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也不會與程輝糾纏不休,他們會分開,做路人。”
我搖頭,“程輝拿家人來威脅她,她怎麽可能不怕。”
沈易不知在想什麽,蹙了眉。
我問:“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不顧家人嗎?”
他沉默片刻,說:“我會殺了程輝。”
“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你的。”我說。
“你的假設本身就有錯。”他看我一眼,說:“女人對男人來說,會有一種天生的優勢。我能做到的,艾米不一定可以,但她能做到的,我一定做不到。”
這次換我沉默,想著那個女孩兒,想著她在電話裏說的話,不禁問道:“如果那天我與她見了麵,她是不是就不會死了,或許我應該早一點察覺到她的異樣,阻攔她,她還那麽年輕,以後還有那麽多日子過……”
“不會的。”他手摸了摸我的臉,有些深情的望著我,“喬綾,她的死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需要自責,這是她的決定,就算你們見麵,也隻是換一種方式道別,改變不了的。你隻要需要好好的過下去,她看到也會放心。”
我咬了咬嘴唇,心中一片悲涼。
沈易話說出口,好像看的很開,可當他身在其中的時候,還不是像我一樣會惦記著放不下,他說別人可以,自己又如何才能從那時的陰影裏走出。
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去買了祭品和紙錢,在墳頭上放了一束花,跟沈易要了火機,在潮濕的地麵上燒著紙,希望她在那邊不要再受委屈,沒有煩惱,能過的快樂一點。
程輝不知道是從哪兒聽的消息,又是怎麽趕過來的,我給艾米的最後一把紙燒完。
這個大個子就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我身後,高大的身影晃了晃,忽然咚的跪在地上,抱著那塊大理石的墓碑掉了眼淚,頭使勁兒的往石碑上撞,撞到血流出來,蹭到那上麵,在石碑雕刻的紋路上,像與這下麵埋葬的女孩兒,剪不斷理還亂。
他紅著眼,用手去扒墳包上的土,想要把她挖出來似的。
我眼裏一酸,站起身來,哽著嗓子說:“你還有什麽資格來找她?程輝,你要真的愛過她,就還給一個清淨,她已經死了,別再讓她連投胎都不得安寧!”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