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兩人同樣是舍了轎車跟司機,隻閑適地走在這條冷冷清清的青石板街道上;雖是開了春,偶爾從身邊擦過的幾個行人身上依舊是穿著厚實的棉襖,帽子上鑲著時下最為流行的毛領邊兒;車馬鈴鈴響,和著街邊此起彼伏的吆喝聲,拳頭大的饅頭,大碗的餛飩,白乎乎的熱氣將整條清冷的街道裝點得熱鬧非凡。
簡亦拉著花聽在一處餛飩攤前坐下,一臉“就知道你餓了”的了然模樣,揚手便要了兩碗餛飩與籠包。
花聽將手中這張被自己捏得有些皺的羊皮紙隨意地往桌麵上一擱,嗓音低低又清晰道,“拿了也沒用,他已經記在腦子裏了。”
簡亦眼皮一跳,“是麽?”一雙桃花眼半眯著,裏頭是毫不掩飾的輕蔑,“那就看誰的動作快了。”伸手將羊皮紙捏入了掌心。
大碗餛飩上桌,簡亦彎了眉眼朝她笑,並大大方方地將這碗餛飩往她手邊挪了挪,“你先吃。”笑臉在煙霧縹緲的夜色中倒顯得格外的可愛,“不過花妹妹,我想知道……你是用什麽方法弄到它的?”簡亦歪著腦袋笑,一臉乖張的輕狂模樣。
花聽竟沒來由的感到心裏頭虛。
什麽方法?得出口麽?
茶盞清脆的聲音便在桌麵上響起,她替自己倒了杯開水以掩蓋心虛的不安分模樣,並迅轉移了話題,“怎麽你爹也跟陳樹混一塊兒了?”
“我也是剛剛知道,”簡亦欲拿筷子的手勢稍稍一頓,眉頭疑惑地皺起,又恍然散開,“不過也不奇怪。”
“你爹同你不是一道兒的?”
“嗯,”對於這個問題,簡亦一開口,一腔苦澀便在嘴裏繞了幾個彎,吐出來的話就顯得隨意又輕率了,“不然他怎麽能同你爹合作得那麽愉快呢。”
“或許他同你一樣是在偽裝自己?”花聽似在安慰,心裏頭也知道這種可能性實在太低。
“在上海灘有誰不清楚他簡茂生做的事情?”簡亦無奈地笑,眼裏流淌過一絲希冀的微光,“所以這也是我選擇走這條路的原因。”
*****
清晨,花聽是在一道尖銳的喊叫聲中醒來。
不過在這道尖銳的嗓音外還附帶一股白米粥的清香。
估計是簡亦正給她做早餐。
想到這,花聽便一個翻身下了床。
簡夫人就站在一樓樓梯口處,一副隨時準備衝上來的凶惡模樣,顴骨高凸,眼神鋒利,體態倒是豐腴了一些;墨綠色旗袍外頭披了件暗色絲絨披風,懷中依舊是抱著她最寵愛的那隻體型肥胖的波斯貓,染了丹寇的手指在水澤光亮的灰色皮毛間拂過,她揚起下巴,衝花聽皮笑肉不笑地打起招呼來:“喲,舍得起床了麽?”
身後的陳景之同往常一樣板著一張撲克臉。
花聽隻著了件襯衫,精致的立領簇在白皙尖巧的下巴旁,如瀑的秀還未綰起,斜斜地披散在一邊。清晨的薄霧在她的絲間似凝了萬重水珠,美得似修了成千上萬年下凡掏心的妖精。
看得簡夫人是愈的不順眼。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