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盡自己最後的力量,為它解開了束縛。
當它第一次懵懂的睜開眼睛,麵對這個世界時,所看到的正是那樣無悔又狼狽的笑容。
“抱歉,這樣對你而言一定很殘酷吧?”
歐頓端詳著封麵之上的熒光,輕聲呢喃:“我死了之後,不再會有命令束縛你了,《蠅王》,你會感到憤怒還是解脫呢?”
輕輕的擁抱著自己最後的夥伴,他輕聲呢喃,“如果迷茫的話,就先遵照自己的意願,為自己起一個新的名字吧……然後,去結交新的朋友,去和他們一起冒險。”
好像能夠看到那樣的未來一樣。
名為歐頓的男人如此憧憬的微笑著,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從今往後,你要自由生活……”
在誕生的那一瞬間開始起,別西卜就未曾發出啼哭。
可當歐頓閉上眼睛的時候,它卻開始了怨恨——怨恨自己,為何無法流淚。
從那一開始到今,它無時不刻的在為自己的誕生所懺悔。
倘若沒有將最後的力量交托給它,不,倘若取走自己一直以來所積蓄的力量的話,歐頓一定是能夠堅持下去的吧?
不定,有那麽萬分之一的幾率,迎來救援。
有生以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蠅王》違背了契約者的命令。
它留在了歐頓最後的夢裏,未曾像契約者所期盼的那樣去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而是傾盡自己所有的力量,維持著這一切的存在。
渴望有一那些散落在深淵中的求援信號能夠被接收,來自理想國的同伴能夠到來,他便將會歐頓最後的夢送回國,然後挺胸抬頭的向所有人介紹自己這一位高貴而忠實的朋友,去告訴那些人:哪怕到最後,他的高貴理想和品行都未曾有過任何動搖。
去向後來者述他的一切,名為歐頓的傳奇。
可漫長的時光裏,未曾有過任何冉來。
國拋棄了他們。
隻有它孤獨的存留在這裏,為歐頓保存著他最後的痕跡。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靜靜的等待。
直到有一,來自遠方的少年踏上了命途多舛的旅校
它從沉睡中睜開了眼睛,滿懷欣喜……同時,開始恐懼即將發生的離別。
“現在,回答我,別西卜。”
槐詩輕聲問:“這麽走了真的好麽?”
別西卜很想告訴他很好,作為工具而言其實在哪裏都無所謂。但實際上他知道,這不好,一點他媽的都不好!
他不想走。
他不想將過去的回憶全部拋棄在這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珍貴的寶物全部消散在塵埃裏。
隻是這麽想一下,他便感覺自己快要不爭氣的流下眼淚來。
倘若能夠流淚表達離別的悲傷,那麽他離去時的愧疚或許就會少一些吧?他便可以恬不知恥的忘記歐頓,開始新的生活。
可這樣走了真的好麽,別西卜?
“對不起,槐詩,我不想走……”
他哽咽著,低下頭,狼狽的祈請:“求求你,幫幫我……哪怕沒有意義,至少讓我在最後為歐頓……為他……”
“好啊。”
槐詩點頭:“我幫你,別西卜。”
並沒有等他完。
終末之龍抬起了自己的尖爪,溫柔地搭在他的頭發上,告訴他: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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