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著那一具屬於世界的胚胎,灌注混沌的原初之息,植入不定的影境之血,最終,填補以樂土的貪婪之靈。
倘若波旬尚在的話,甚至還可以賦予祂墮落之智……
將地獄的精髓注入那一具軀殼之中,當蓋亞隕落,那麽從其中誕生的,便是屬於深淵的統治者!
生養萬般惡孽,令碎片化為徹底的地獄。
到最後,那些衍生的血肉充斥一切,吞去所有,在深淵開辟屬於自身的地獄之國!
“所以……”
葉戈爾抱著萬一的期望問:“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會發生一直在發生的事情,葉戈爾先生,戰爭。”
院長回答:“我們已經為了六種會出現的最糟狀況做了預案——包括,舊蓋亞的複活。但存續院並不是萬能的,沒有憑空變出奇跡的能力。”
院長停頓了一下,似是回憶檢索:“接下來還存在延續可能的有1730號計劃,歐米伽備案,以及針對兩個針對地獄之王所做的準備……但我們所有的力量都已經用在了對抗舊蓋亞的上麵,世界之樹以後,棋盤上已無可用之素材。
除此之外,就隻有最終的‘衰亡序列’可以動用了。”
衰亡序列——喚醒棋盤內兩個毀滅要素的殘骸,令其結合。
將一切都徹底的毀滅……
葉戈爾捏著手中皺成一團的紙杯,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的看著屏幕上的畫麵。
許久,輕歎:“至少我們還有時間,不是麽?”
時間?
院長再沒有說話,隻是沉默。
或許,時間並沒有站在他們這一邊。
奇跡存留的時刻從不長久,而那些美好的時光,已經結束了。
接下來,在衰亡序列的倒計時結束之前,他們所做的,便隻有等待。
.
當毀滅的洪流席卷而過,深淵之潮卷土重來。
幹涸荒蕪的邊境大地之上,隻剩下最後的孤獨信標屹立風裏,在動蕩中顫栗,搖搖欲墜。
從蓋亞的行屍裏,無數大群如同孢子那樣在迅速的孵化。恰如病菌在腐爛的溫床中生長一樣,汲取著這一份被深淵所侵蝕的純粹生命力,無止境的從赤紅色的囊泡中爬出。
濕漉漉的身體在焦熱的空氣中迅速硬化,變得五彩斑斕,如飛禽,如走獸,如同世上一切活物糅雜成的詭異成果。
它們饑渴的嘶鳴,永無止境的衝擊著俄聯防線的最後堡壘。
黑色的海潮將聖典騎士們的陣列淹沒。
還有更多的升華者和軍團,正匆忙的沿著道路撤離,向著內側未曾被深淵所侵蝕的領域,收縮防禦。
可還有更多,更多的深淵投影在腐爛的行屍播撒之下萌芽,擴散,種下了毀滅的陰影和滅亡的果實。
自上空向下俯瞰,便能夠窺見那迅速收縮的光明,瀕臨崩潰的陣線,還有守衛在外的最後一點微光。
永無休止的憤怒,永無休止的雷鳴。
陰沉的雲層之中,萬道純化的雷光從天而降,如犁一樣,自凝固的怪物之間掃過,便有無數惡臭的漿液和焦炭飛起。
可還有更多的,更多的龐大陰影從地平線的盡頭緩緩升起。
直到雷霆也感覺到了疲憊。
漸漸暗淡。
在鯤鵬疲憊的鳴叫聲裏,雲中君的身影從暴風中跌落,踉蹌的後退,坐倒在了地上,再沒有播撒毀滅的力氣。
迎來極限。
這一次,是他先撐不住了。
“怎麽了?不是剛剛還一副老子辦事兒別人別插嘴的樣子麽?”
框架之中,夏爾瑪瞥了一眼他狼狽的樣子,毫不客氣:“看起來,這一次好像是我贏了啊。”
“嗯。”
應芳州想了一下,點頭,認真的說:
“謝謝你。”
“哈,這可真不像從你……”
夏爾瑪本能的冷笑,回頭正想要冷嘲熱諷,卻看到了他的眼睛。
疲憊的雲中君也在看著他。
那麽鄭重。
令他愣在原地。
就這樣,應芳州用盡最後的力氣,將恨水之槍捧起,遞過去:
“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嘖。”
夏爾瑪的神情漸漸陰沉,不耐煩的劈手奪過:“不然呢?難道隻是少了個拖後腿的家夥,我就會輸?”
應芳州好像笑了。
風中,再沒有呼吸的聲音。
天穹上的陰雲漸漸消散,可不知為何,卻有雨水落在夏爾瑪的手背上,順著長槍,落入龜裂的大地。
又一滴。
漸漸覆蓋一切,直到他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世界。
為何直到最後,才讓人心裏痛快這麽一次呢?
難道早點後退一步,就那麽難?
夏爾瑪想要怒吼質問,可卻再也得不到回答。
隻有寂靜。
在黯淡的天穹之下,框架之外,那些嘶鳴的聲音隨著地獄的潮水一同,漸漸靠近了,可空氣裏卻仿佛依舊回蕩著冷漠的嗤笑聲,就像是留給地獄的最後嘲弄。
哪怕他的殘軀已經消散在風中。
再也不見。
而耀眼的電光,再次在萬物的憎恨中升騰而起。
鯤鵬的精魂從恨水之中升騰而起,環繞在創造主的身邊,馴服的執行著主人最後的命令。
就在地獄萬軍之前,最後的守衛者舉起了手中的長槍。
“還沒到結束的時候呢,對不對?”
夏爾瑪閉上眼睛,輕聲呢喃:“距離休息的時候,還早著呢。”
“——我們,再來!”
於是,仿佛有熟悉的笑聲再一次從耳邊響起。
就在黑暗的最深處,風雷震怒。
雷光再起!
.
.
就在幹涸的血海之中,燃燒的機甲轟鳴著,殘破的荷魯斯之刃斬落,令龐大的血蛇痙攣著嘶鳴。
無以計數的屍骸堆積成山,在火焰中化為了灰燼。
巨大的蛇顱便已經脫離了身體,落在地上。緊接著,統治者的首級在牧者之杖的穿刺之下,釘進大地。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