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製的身體緊繃一瞬,下意識的警惕,旋即,再度放鬆了下來,端詳著囚徒狼狽的樣子,許久,一聲遺憾的輕歎。
“初次見麵,槐詩先生。”
節製湊近話筒,禮貌的問候:“仔細一想,這還是我們第一次麵對麵呢,沒想到,竟然是在這種地方。”
在另一頭,隨著點滴的注入,虛幻的活力仿佛再度充盈了那一具軀殼,令槐詩終於抬起了頭,張開眼睛,看向這邊來。
可他早已經什麽都看不見了,模糊之中,隻能看到一團團隱約的色彩。
很快,他就放棄了這種毫無意義的行為,隻是疑惑:“唔?現在已經不問姓名年齡了麽?也好……怎麽稱呼?”
“安德烈。”節製說。
“另一個。”
槐詩靠在椅子上,微微搖頭:“我是問,另一個名字。”
“節製,節製之蛇。”統治者說:“有人也叫我殘酷使者和火眼之主,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必在意。”
“似乎有印象啊……”
槐詩思索片刻,不確定的問:“我記得,是毀滅要素·波旬的部署?”
“毀滅要素,啊,這是你們現境稱呼聖主的方式,確實,你說的沒錯。”
節製自嘲一歎:“不過,曾經的我也隻是個投靠者,並沒有那麽親近的位置。而現在拜現境所賜,也隻不過是一條無家可歸的野狗而已,如此狼狽。”
“別那麽沮喪嘛。”
槐詩的嘴角勾起,仿佛在安慰那樣:“這不是還有至福樂土的offer麽?”
在散亂的頭發覆蓋之下,那一張蒼白的麵孔發出了沙啞的笑聲。
包含著鄙夷和戲謔。
“你們這些精英高管,就算是公司倒閉了,也有其他公司的大把職位可以讓你們選,繼續唱歌繼續舞,說不定還能再捐點錢避稅呢,又何必說的這麽楚楚可憐?”
節製依舊平靜,隻是攤手,“可畢竟也沒有原本的家那麽舒服不是麽?”
就仿佛是閑談一樣。
統治者靠在椅子上,點燃了嘴角的雪茄,深吸了一口之後,輕聲歎息。
“仔細想來,自從青境隕落之後,我便已經再無家可歸了。”
蒼老的統治者凝視著冉冉升起的青煙,仿佛看到曾經的漫長時光那樣:“我的王國埋葬在地獄裏,我的神靈葬送在深淵之中……徒留我一人,如同野狗一樣,懷揣著一點微末的能力,到處流浪。
跌跌撞撞,起起落落,一直到現在,即便是混了個嚇唬人的名頭,可所作所為的也不過是存身糊口而已。”
“看,我和你這樣的英雄人物不同,也從來都沒得選。”他似是無奈的笑了笑,攤開雙手:“就算大家立場不同,你又何必如此嘲弄於我呢,槐詩先生?”
“大概是因為……你認輸了,不是麽?”
在牢籠之內,被束縛的囚徒終於抬起了眼瞳來,瞥了他一眼,滿懷著傲慢與輕蔑,俯瞰著自己的敵人:
“向地獄……”
寂靜突如其來。
節製的笑容停滯在了臉上。
沉默著,沒有再說話。
那些故作姿態的善意和空洞的笑容漸漸消散,到最後,隻剩下了冷漠和陰沉。
“你在笑麽,節製先生?”
審訊室的另一側,槐詩好奇的問:“為什麽我感覺,現在我們都真實了許多?我想,或許,這大概就是坦誠相見了吧?”
節製掐滅了雪茄,在桌子上,扭轉,直到雪茄被揉成了粉碎。
“天文會,理想國,我聽說過你們——槐詩,你們果然和傳言中說的一樣,隻是存在,就十足礙眼。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