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掌 不願醒過來

孔敏的心髒莫名地抽搐了一下，隨即有些不在意的揮手：“不是，他畢竟救了我一命，我想照看他醒過來，也會安心一些。” 陸遠沒有接話，隻是把碗和保溫杯收拾好，起身提了起來，“我明天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 說完就走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剛剛臨近門口的時候，他似乎輕輕地呢喃了一句：“你還在欺騙自己嗎?” 不是的，不是的！她從來就沒有忘記曾經發生過的事，隻是，隻是她想求個心安，是這樣吧？ 內心這麽想著，卻帶著濃濃的迷霧。 黑夜很快就來臨，窗外萬籟俱寂，走廊裏不時傳來機械推過的聲音，以及病人的咳嗽聲。 不過這些都與孔敏無關。 室內隻有冷冰冰地機器在運作著，發出了嗡嗡地聲響，床上的人戴著氧氣麵罩，無知無覺。 孔敏穿著一身病號服，坐在周煜的床邊，靜默不語。 這樣脆弱的周煜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在自己的記憶之中，他似乎一直都是意氣風發、睥睨一切的樣子。 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易碎的水晶球，輕輕一碰，就會碎成一片。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笑了一下，怎麽會把他比喻成那樣脆弱的存在呢？ 他啊，一直都是那個周煜，未曾變過。 她的手鬼使神差地慢慢地摸上了他有些蒼白的臉上：“周煜。” “小敏，小敏，小敏，危險。”床上的人似有感覺，嘴裏不停的輕輕喃著不成句子的話，眉頭也有些痛苦地皺了起來。 孔敏驚地一下子就收回了手，內心有些莫名地惶恐，起身就準備離開，不料一隻手被病床上的人拉住了。 隔著氧氣罩，周煜艱難地開口：“小……敏。” 自從昏迷之後，他的腦袋一直陷入了那場車禍現場的夢無法自拔，隻是夢之被撞的主角變成了孔敏。 就在剛在的一瞬間，像是感應到什麽安全的溫暖一樣，他的意識模模糊糊地就蘇醒了，迷茫之間似乎看見一個身影，想也不想就伸出了手。 “是你嗎？小敏？”聲音有些微微的沙啞，意識幾乎完全清醒了，隻是剛做過手術的身體還有些虛弱。 一把扯開了臉上的氧氣罩，另一隻手死死抓住要離去的身影，他能感覺到抓住的身影有些顫抖，連帶著他的身體都有些發顫。 孔敏最終還是心軟了，慢慢轉了回了頭，黑暗的房間裏，她的眼睛尤為清澈。 隻是清澈之中，帶著點點不明的情緒，“周煜，你先放開我，我不走。”語氣很輕，輕的讓周煜以為是錯覺。 他還是沒有鬆手，孔敏就這麽任由他的動作，隻是嘴巴裏的話語開始不客氣了：“再不鬆，我現在就去叫醫生了。” 周煜立馬縮回了手，在他熾熱的眼神注視之下，孔敏旁若無人地找了一把椅子，憑感覺坐了下來。 這下周煜真的感覺像是還在做夢一般。 如果這是夢，永遠都不要醒好了。 “你醒了，今晚我就可以離開了。”孔敏慢慢開口。 黑暗中，周煜並沒有看清她身上穿的病號服裝，以為她是要離開醫院，連忙裝作有些痛苦地開口：“小敏，你，你走吧，幫我叫醫生，傷口好像，好像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