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舍人煙稀少,生意冷淡,顯然不是為招待普通茶客而備。
我走到空無一人的掌櫃台前,見竹簾後若隱若動似有人影,我推簾而入,就見一位頭簪發髻的中年道士,正盤坐於案幾前,細細品著茶盞中的清茗,不時輕撫胡須,眼眸微闔,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傲然氣度。
而他對麵端坐著一名年輕女孩,看上去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眉清目秀,皮膚白皙,頗有幾分姿色。
女孩不時抽噎幾聲,哭哭啼啼的,似乎在對道長訴說衷腸。
我一見這情形,便覺得自己冒失了,不好意思地放下竹簾,正欲退出,就見道士放下茶盞,對我微微一笑:“是夏小姐吧?無妨,進來坐吧。”
我猶豫一下,還是聽了他的話,尋了屋內最角落的一張檀木案幾坐下來,裝模作樣地翻起了案幾上的著作古籍。
哭泣的女孩警覺地瞄了我一眼,似乎不滿有陌生人進來,和她共處一室。
道長隻是笑笑,複又拿起茶盞,對麵前的女孩輕輕點頭:“不用管旁人,你繼續說。”
那女孩點點頭,纖聲細語地娓娓而述,我本不想聽別人隱私,那聲音卻還是在安靜的室內清晰地傳入耳中。
這女孩也是被鬼纏住了,而且那鬼不是別人,是她腹中流產的胎兒,她還是個學生,未婚先孕,卻不敢告訴家裏,便偷偷去醫院,將孩子打掉了。
我一聽立刻起了一層白毛汗,聽說有些嬰孩因種種原因,沒能來到這世上,便會心生怨念,不願去冥界投胎,進而化作幽冥鬼怪,去找媽媽索命。
這女孩一臉生無可戀,顯然遇到的麻煩不小。不過到底是別人的事,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我也不便過多打聽。
終於那女孩準備起身離開了,我見那清河道長自始至終,均是泰然自若,眉目淡定,哪怕聽到女孩講述纏住她的鬼嬰如何凶狠地威脅她,他依舊沒有露出半分異色。
難道真是位見多識廣的得道高人?
就見那道士大筆一揮,在案幾前寫下一張黃符,遞給女孩,淡定地開口:“回去將這驅魔符貼於門口,便可將鬼嬰阻擋在外,它抓不到你,自然會離去。”
女孩不住地道謝,如獲至寶般,將黃符小心翼翼沒入衣袖間,又拿出一筆數目不小的紅票子,塞進道長手中。
幾番推搡,道長最終笑嗬嗬收下了那疊錢。
可就在女孩轉身掀開竹簾的一瞬,我驚恐地看到,她的左邊小腿上,赫然掛著一個滿身褶皺的鬼嬰。
看那身形已是初生嬰兒般大小,且通體青紫發黑,看上去像中毒了,或是被掐死的,並不像流產掉的孩子。
我嚇得一怔,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難道這道士看不見這鬼東西嗎?
女孩似乎聽到我的輕呼,轉眸對我柔柔一笑:“怎麽了?”
“沒、沒什麽。”我急忙擺擺手,額頭已滲出細密汗珠。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