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寒肅沉默一瞬，才冷聲說道：“就在裏麵。” 不知怎的，他說這話時，麵色分外低沉，萬年冰山般的麵孔，比平日還要陰冷幾分。 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沒來由地開始加速跳動。 我輕車熟路地邁進內殿。 推開殿門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幕，卻讓我徹底怔住了。 我看到，寢殿內擺著一尊半身高的水晶石台。 而北冥焰，正靜靜地躺在石台上，雙目緊閉，毫無一絲生氣。 仿佛一位沉睡的王者，俊美的麵容依舊精致深邃，一襲黑衣包裹著他頎長的身材，猶如雕刻出的一尊完美塑像，透著一絲不真實的朦朧。 那一瞬，我腳步踉蹌著，緩緩朝他走過去。 他默默沉睡，睡得安詳平靜，狹長的鳳眸緊閉著，再看不到眼底那抹深邃如幽譚的柔情。 我難以置信地站在石台前，靜靜地望著北冥焰沉睡的麵孔，輕輕搖了搖頭。 “他怎麽了？” 寒肅從殿外緩緩走進來，聲色幽冷，仿佛墜入了九尺寒冰。 “殿下使用自己七成的內力，替你擋劫，否則，你以為你能順利渡劫？”寒肅說這話時，語調波瀾不驚。 可抬眸的一瞬，我分明在他眼底，看到了不加掩飾的怨恨，和強行壓抑的怒火。 “替我擋劫？”我默默輕喃著。 耳邊忽然想起北冥焰臨別前的低沉話語。 他握住我的手，告訴我，一定會順利生下寶寶，順利渡劫。 原來，這就是他所謂，讓我順利渡劫的方法。 犧牲他自己。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 淚水再也抑製不住地，如雨而下。 我忍不住伸出一隻手，輕撫著北冥焰那張雕刻般精致的麵孔，輕撫著他輪廓完美的線條。 冰涼，柔軟，依舊是我熟悉的觸感。 然而，那雙俊美的鳳眸，卻始終緊閉著，任憑我怎樣呼喚，都沒有睜開。 仿佛，永遠都不會睜開了。 他的手臂上，赫然出現了一條紅線，一直延伸到胸口。 那是本該屬於我的死亡紅線，卻因他替我擋劫，出現在了他的手臂上，清晰刺目。 原來那日，我生寶寶，生得毫無痛楚，都是因為他。 因為北冥焰犧牲了自己，硬是將本該屬於我的痛苦，轉移到了他自己身上，所以我才生得那麽順利。 我身子晃了晃，再也站不穩了，順著石台，無力地滑落到地上。 我開始抱著膝蓋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一顆心，仿佛被一隻無情的大手，殘忍地揉碎，捏成渣子，又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腳，痛得令人窒息。 當我質疑他救回夏千秋的目的時，他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將渡劫一事告訴我的。 當他將渡劫的天機告訴我的那一刻，他其實已經做好了，要替我擋劫，犧牲自己的打算。 我忽然恨透了自己，恨不得此刻，躺在石台上昏迷不醒的人是我。 為何我這麽不相信他？ 如果我肯相信他，做的一切事都是為了我好，如果我不質疑他和夏千秋的關係，如果那天我沒有氣得離家出走。 那麽，他就不用將渡劫一事告訴我，夏千秋也不會就此失去擋劫的作用，而他自己，也不用為我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