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4章

炎皓點點頭，黑霧構成的臉，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其實，靚靚不是我女兒，她真名也不叫靚靚，她是青都赤峰將軍的女兒，她父親赤峰將軍曾與我親如手足，後病故，膝下隻留了一個繈褓中的女兒無人撫養，我便將她收做義女，這荷包便是她生父留給她的。” 頓了一頓，他輕聲道：“我曾經騙靚靚，說焰弟是她的殺父仇人，所以這孩子自幼就和我站在一邊，把你們和小寒都當成敵人，如今我想向她坦白一切，卻為時已晚……” 說到這，炎皓忽然劇烈地咳了幾聲，浮動的黑霧散去了幾分，變得越來越淡。 “皓兒……” 一直沉默不語的紫靈夫人，忽然衝過來，想要握住炎皓的手。 奈何，她伸出去的手，卻隻能穿透那抹淡黑色的影子，抓了個空。 炎皓大口喘息著，身體也越發淺淡，他緩緩閉上眼睛，手臂一鬆，掌心的荷包瞬間掉在了地上。 隻是，他已顧不上撿，身體的飄散速度越來越快，猶如指尖流逝的細沙，任憑紫靈夫人怎樣抓，都絲毫留不住。 在身體徹底消散的前一秒，我聽到炎皓最後說的幾個字，似乎是“對不起……” 也許那是對母親最後的告別，也許，那是對北冥焰深深的愧疚。 我不得而知，也再不可能去問他。 炎皓的身體已徹底魂飛魄散，當黑霧散盡的一刻，殿內一片死寂。 就連紫靈夫人也止住了哭聲，變成了一座漠然而立的雕塑。 驀地，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那張極致精美的麵孔，此刻已是一片決然的死灰。 現在的她，已是一無所有。 她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個至親，也在剛剛離她而去，化作一抹無形的清輝，徹底告別了塵世。 不過，這又怪得了誰，是她利用了自己的兒子，是她親手將自己的兒子，變成了她複仇的工具，又是她，親手將兒子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皓兒，母親對不起你……” 紫靈夫人跪在地上，默默呢喃著這句遲來的歉意。 她朝地上瞥了一眼，就再度拾起了北冥焰扔給她的那柄匕首。 這一次，她沒有猶豫，更沒有再一次狗急跳牆，做出無謂的垂死掙紮。 她隻是閉上眼睛，麵帶微笑地將那柄匕首，捅進了自己的胸口…… 綺麗詭譎的妖異，在她臉上驚豔綻放，猶如一朵跌進地獄深淵的染血玫瑰，掙紮著，嘶吼著，釋放著生命最後的溫存。 然後，便徹底悄無聲息，帶著決絕的美麗，化作一片妖異的黑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一刻，殿內徹底化作一片死寂，靜默如安詳的墳墓。 我緩緩彎下身，撿起地上那枚荷包，小心翼翼收進懷裏。 炎皓的遺願，我會替他完成，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靚靚。 她是無辜的，不該被蒙在鼓裏，更不該將我和北冥焰當作她的敵人。 良久，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直站在殿外的天帝，清了清嗓子。 他負手而來，大步跨進殿內，緩緩站在了我和北冥焰麵前，正色開口道：“看來，冥王殿下的家事已經處理完了，現在是不是該談談另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