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雲清待人一直都是客氣而疏離的。
\t但她那會兒小，又哪裏看得出大人的這些彎彎道道？雲清衝她笑一笑，她魂兒都給飛上天了。
\t要不是後麵來了一個女眷，她怕是都要以為雲清是對她有了男女之前呢。
\t“那個女眷是什麽時候來的？”姬冥修問。
\t“兩天還是三天後了。”具體的日子，婦人記不大清了，隻記得她也在醫館住下了。
\t她住雲清的屋子，睡雲清的床，那幾個手下又恭恭敬敬地稱呼她一聲夫人，媚娘就算是傻子也看出這是人家的妻子了。
\t媚娘可是鬱悶了許久。
\t但媚娘對那位夫人討厭不起來。
\t媚娘去給夫人送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她大哥都看不下去了，那位夫人卻始終對她和顏悅色的。
\t媚娘也不是那等小肚雞腸之人，心頭那點氣消了，再見這位夫人時也就沒什麽不快了。
\t她發現這位夫人的舉止十分優雅得體，說話也細聲細氣，會寫字、會作畫，一顰一笑，皆是世家千金的做派。
\t她之後學字學畫，就是受了這位夫人的啟發。
\t“世家千金？”公孫長璃喃喃道，“她麵孔倒是多。”
\t姬冥修不置可否，問婦人道：“除了這些，有沒有什麽讓你印象深刻的事？”
\t“印象深刻的事……”婦人絞盡腦汁想了想，“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讓我……啊，我想起來了！”
\t姬冥修與公孫長璃朝她看了過來。
\t婦人說道：“她好像一直不大高興，有一次我去給她送吃的，公子睡著了，她一個人坐在床前，意誌有些消沉的樣子，她人前不這樣兒的，那會子大概是沒料到我會進屋，就讓我給撞見了。我問她，‘你怎麽了？是不是有心事？’她又說沒有。
\t我看她的手一直在摸肚子，又問她是不是怕生孩子？她這次猶豫了一把，然後才搖頭。之後我就勸她啊，女人都得生孩子的，讓她不要擔心，若實在擔心，就在醫館住下，讓我奶奶給她接生。
\t然後我可能……可能那什麽……咳，烏鴉嘴了，那位夫人夜裏就發作了。”
\t其實還沒到產期，她兄長給把了脈，說那位夫人是憂思過重，動了胎氣。
\t那就隻好生了。
\t她生得並不順利，流了不少血。
\t媚娘的奶奶忙不過來，把媚娘給叫了進去。
\t屋子裏不知打哪兒多出了兩個侍女，侍女在夫人的胸口上拉了一道簾子，媚娘與她奶奶都看不見夫人的臉。
\t經過一整夜的折騰，夫人終於把孩子生下來了。
\t是個白白胖胖的小子。
\t“那孩子與他長得像嗎？”公孫長璃指了指雲清的畫像，雲夙與雲清是父子，容貌有七八分相似。
\t媚娘清了清嗓子，嘀咕道：“剛生下來的孩子都跟醜猴子似的，哪裏看得出來像不像？”
\t姬冥修低聲道：“應該就是雲夙了，曾護法不是也說，雲夙是在這裏的老醫館出生的？”
\t公孫長璃點點頭：“蓮護法不高興，是不是已經察覺到，生完孩子，她就與雲清之間的交易就要宣布結束了？”
\t姬冥修道：“不排除這種可能。”畢竟，雲夙一出生，先夫人就過世了，蓮護法也出關了，所有的一切，都回歸了原本的軌道。
\t婦人古怪地看著二人：“你們……在說什麽？”
\t“你要是見了當年的夫人，還能認出她來嗎？”
\t婦人若有所思道：“我有一次給她送疊好的衣裳，她正在洗澡，我看見她有肩膀上……有個東西。”
\t……
\t光線幽暗的臥房，蓮護法悠悠轉醒。
\t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暈過去的，動了動酸痛的身子，右肩膀傳來一陣錐心的刺痛，她倒抽一口涼氣。
\t守在外屋的月華聽到了動靜，推著輪椅進了屋，在床邊停下，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你可真是不要命了，知道剛剛有危險嗎？不是我多了個心眼，回去看看你搞砸沒有，你早就已經被教主給殺死了！”
\t蓮護法按了按右肩膀，這裏有一道舊傷，雖是痊愈了，可若是壓得厲害，還是會時不時地疼一下。
\t“不是這裏，是這裏！”月華沒好氣地指了指她的脖子。
\t蓮護法摸了摸脖子上的紗布。
\t月華瞪著她：“想起來了嗎？嗯？”
\t蓮護法放下手來：“教主呢？”
\t月華白了她一眼：“你可真是忠心耿耿！”
\t蓮護法坐起身來，扶住眩暈的腦袋，有氣無力地問道：“教主怎麽樣了？”
\t月華氣悶道：“除了更嚴重，還能怎麽樣？”
\t從前隻是像個活死人，眼下就真真正正是個活死人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