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柯果然死的正大光明。
太子啟程這日,大同府百姓跪在道路兩旁相送。
見百姓沿途叩拜,甚至有哭號挽留者,太子不禁熱淚盈眶。這幾個月來的如履薄冰,辛苦周旋似乎都不值一提了。
太子轉頭對沈栗等人道:“可見百姓所求者不過衣食溫飽,安穩度日。身為上位者但稍能滿足這些,百姓便感恩戴德。與之相比,更見貪官汙吏之可恨。”
那浩勒恭敬道:“殿下的是,我等當引以為戒。”
太子儀仗在前,押著丁柯等六人的囚車遠遠跟在後麵。
沈栗騎著馬來回巡視,到了後麵,給鬱辰使了個眼色,旋即離開。
鬱辰微微點頭,不一會兒,丁柯的囚車便稍稍與前麵幾輛拉開些距離。
丁柯正在車上凍得瑟瑟抖,忽聽不知是誰大聲喊道:“哎,快點,叫丁柯的囚車跟上!”
這一嗓子喊出來,周圍的氣氛頓時變了。
沿途目送的百姓稍微有些騷動,似乎有些怪異的情緒在悄悄蔓延。
丁柯一直處於監禁之中,自是不知道,自從太子下令緝拿罪官開始,就在大同府衙外設立了一個告示牌,抓了哪個官吏,這人犯了什麽罪,害了多少人,一樁樁一件件都貼在上麵。
作為三晉窩案的罪魁禍,安守道已經死了,百姓對仍在人世的丁柯的看法,可不僅僅用“恨之入骨”可以形容。在百姓心中,丁柯已經成了某種象征,是自己和親人們積年來經曆的所有不幸的根源。
先前在法場上沒能看見丁柯授,盡管知道此人是要被押往景陽去千刀萬剮的,但人沒死在眼前,百姓們心底多少都有些不甘。若非去景陽路途太遠,不定還會有人特意跟去,就為了看丁柯怎麽死。
六個犯官押在囚車中,大家都蓬頭垢麵,百姓們本來認得丁柯這樣“大官”的就少,如今更是分辨不出誰是誰,於是便也能勉強壓抑著情緒。
方才這一聲催促,叫眾人立時意識到,落在最後麵那輛囚車中的犯官就是丁柯無疑。
騷動漸漸熱烈起來,丁柯雖然有些莫名其妙,心下卻不知為何感到一絲不妙。
還未等他想個清楚明白,人群中傳來一聲大叫:“打死他!”
“對!打死這個狗官!”
立時如山洪暴一般,百姓們忽然失控。
起先還是遠遠向丁柯的囚車投擲雜物、雪團——托雪災的福,如今大同府仍能見到積雪,投擲物品就地取材,十分易得,漸漸地,百姓們紛紛向前,距離囚車越來越近。
先時丁柯還能慘叫兩聲,沒一會兒,叫聲便低沉下去。
押解的兵卒都有些傻眼,問鬱辰道:“大人,咱們可要上去攔著?”
鬱辰打了個冷戰,深吸一口氣道:“攔還是得攔一下的。”
兵卒們麵現苦色。
押解囚車,不單要防止囚犯逃跑,還要防止有人來劫囚車。但百姓們居然熱血上頭,衝上來對囚犯大打出手,這情況卻少之又少。
百姓們跟瘋了似的,誰能攔住,誰敢攔著?
鬱辰低聲道:“兄弟們注意安全,不要傷著。”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