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儀仗在前,移動緩慢。為防招人眼目,沈栗又刻意囑咐自家隊伍不可緊跟,隻遠遠綴著,到得城門前時,已是黃昏時分。色漸晚,無論是入城做事的還是出城遊玩的,都急著要回家,城門前漸漸擁擠起來。
為了給公主儀仗讓路,滯留在城門前的人便更多,待公主儀仗過去,便一窩蜂地湧向城門。
沈栗皺了眉,因車中有女眷,怕不慎衝撞了,索性吩咐再等等。車中有妻子相伴,倒也不覺得時間難捱。此舉本是為了避免麻煩,大約今日不走運,到底還是讓他卷入了麻煩。
待得禮賢侯府的隊伍上前時,其實擁塞的情況已經得到緩解,真正急於趕路的,早就過去了。
然而在城門前,正有一群人吵得熱鬧。
竹衣低聲道:“少爺,看著兩邊是嘉明伯府和玳國公府。”
沈栗頓覺一陣頭痛,悄聲吩咐:“看看能不能悄悄走。”
竹衣咧咧嘴,覺著八成不行。官宦人家的隊伍多麽顯眼,一打眼就能認出來。
果然,有人大聲喊道:“那邊可是禮賢侯府上?”
沈栗深深歎息,同李雁璿道:“好容易盼得沐休,先碰上公主,又碰上這繁難事,今日著實不宜出行。”
李雁璿忍笑,她知沈栗為何頭痛:自鬱楊打了邢禾,嘉明伯府與玳國公府便結了仇,偏兩府都與沈栗有些交情——邢家是姻親,鬱辰又與沈栗交好。如今那兩府的人吵起來,沈栗去了卻要作難的。
邢禾卻不這樣想。哪怕他是繼室生的,沈栗到底是要喚他一聲二表兄的。再者,沈栗與他有著共同的敵人鬱楊。如今沈栗過來,自然得站在他這一邊。
鬱辰苦笑拱手,打了個招呼:“謙禮。”
沈栗愕然,沒想到與邢禾對上的竟是鬱辰。
鬱辰在東宮屢受挫折,早磨平了棱角,算是玳國公府中比較老成的人。因鬱楊惹了禍,鬱辰越心做人,他是怎麽與邢禾吵起來的?
邢禾得意洋洋道:“表弟,他們玳國公府的人橫衝直撞,傷到了我的仆人,還撞壞了我的轎子!實在是無禮至極,這事兒你得幫我。”
果然,地上坐了個仆人,正捂著腿哀嚎,見沈栗打量他,叫聲更是猛然提高幾分。
“辰兄?”沈栗看向鬱辰。
鬱辰一臉無可奈何。他身邊少年氣道:“明明是你們的轎子故意撞上來的,反誣我們不講理!”
邢禾瞪著眼睛,嗤笑道:“真是賊喊抓賊啊。這世上哪有去撞別人反而傷到自己的?再者,哪有用轎子去撞馬車的!我誣賴,誰看見了?”
那少年滿臉通紅,大叫道:“爺從不撒謊!”
“誰知道呢,我可不認的你。”邢禾歪著頭道:“怎麽著?想和爺動手?來呀!你玳國公府好威風!誰不知道你們家橫向霸道慣了,前兒才出了個鬱楊不是?”
那少年跳腳道:“要不是祖父嚴令,爺打死你!”
“鬱遊!”鬱辰喝到。
“聽聽嘿,”邢禾大聲道:“可了不得,玳國公府又要打人啦——”
邢禾這一喊,他身後的仆人們也大聲嚷嚷:“姓鬱的又要欺負人啦——”
行人們紛紛望過來,鬱辰眉頭緊皺。如今玳國公府風評不好,但凡與人爭執,旁人隻會認為是鬱家的不是。邢禾糾纏不清,若是教哪個禦史聽聞,隻怕又要鬧到朝上。
鬱遊怒道:“不許喊!你們胡!”
“二表兄,”沈栗忽道:“你這麽做,姑父知道嗎?”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