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毫無爭議的大捷。
太祖太宗兩位皇帝平定天下,鎮壓叛亂,卻始終沒能解決外患。這一遭,沈栗非但令國人一雪集鬆之圍的恥辱,還徹底趕跑了自前朝便屢屢入侵搶掠的狄人。
車篷上的鈴鐺叮咚作響,易薇親手持壺為沈栗與武稼斟茶。
武稼束手束腳道:“公主身份尊貴,怎能做如此活計?”
易薇怔了怔,伸出一雙手展示道:“能在草原上留得一條命,什麽苦沒吃過?倒是武將軍,竟還將我當做公主呢。”
武稼喃喃道:“您天生尊貴,聰慧非常,便是經過些風雨,也神采依然。”
這人惦記易薇半輩子已成執念,能找到這位魂牽夢繞的女子已是心滿意足,縱然多年過去,在他眼中,公主仍是當年美貌佳人。
沈栗垂目。皇家公主能在草原上活下來,何止是聰慧堅韌可以形容?
“倒要感謝沈大人替我隱瞞身份。”易薇柔聲道。
“公主既然無恙,卻一直不肯還朝,想來自有苦衷。”沈栗微笑道。
易薇公主苦笑。她怎麽敢回去?
身邊隻帶著宋醫女失落在草原上,一旦回朝,難免要麵臨“名節”的困擾。對朝廷而言,她就是個家國之恥的標誌,死了比活著好。
而如今父母兄弟皆已亡故,她離開宮廷時侄子元瑞還小,能有什麽親情?親老子都能把她送去北狄和親,指著做皇帝的侄子過日子……
“公主堪稱女中豪傑,可惜被公主的身份牽累。”沈栗柔聲道:“如今做個‘凡人’可好?”
易薇怔了怔,含笑點頭。
茶香四溢,兩人都對如今沈栗架空皇帝的舉動避而不談。公主自覺已無資格,更無義務,沈栗也不會聽她的。
沈栗施禮告退,一如當年謙恭。
易薇有些晃神,想起當年在東宮大殿前叫的那一聲“沈栗”。
的確可惜,竟被公主身份牽累。如今我不是公主了,卻已物是人非。年少時的傾慕從未說出口,沈栗也同李雁璿夫唱婦隨攜手一生。
轉目望向武稼,這是個牽念自己半生,可以托付終生的人。易薇繼承了邵英的理智,牽著宋醫女的手,向武稼露出微笑。
沈栗稍稍亮了亮劍,終其一生,承慶帝都未敢動沈栗一指。登基時一縷惡念,令他此後都活在沈栗的陰影中。
承慶十九年,帝崩。沈栗乃扶幼主登基,改元承瑞。封肅國公。立其子沈宣為世子,後尚公主明晗。
承瑞二十六年,帝崩,無子,宗室操戈。
沈宣終得帝位,國號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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