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姈目光一掃,桌子周圍擺放著朱漆彩繪鼓形凳子。
凳子,她特意數了數。
三個。
又少了一個?
樓姈心底有些涼。
這明顯是個女子閨房,因為另一側牆角放置著黃花梨百寶嵌高麵盆架,盆架左側就是一個梳妝台,台上有一個打開了幾個抽屜的百寶箱。
百寶箱是古時候女子盛放妝奩的箱子。
而樓姈的目光卻是落在了梳妝台上,那半扇銅鏡。
銅鏡竟然是半扇。
看形狀是從右麵割斷了一半。
同時,那切割的切口,十分齊整。
梳妝台上,一方鎏金錯銀胭脂盒,蓋子落在地上,盒子內有剩下的但是已經風化的胭脂,隻看到盒子裏的紅色痕跡。
“這屋子的主人生前肯定是在逃跑。”
樓姈收回目光,下意識將她看過的解釋一遍,道,“淩亂的床,有混亂的痕跡,床上的被褥有撕扯出棉絮,像是經過了一陣反抗和惡鬥。床頭的鞋子隻有一隻,百寶格裏的格子打開過,胭脂盒用過,並且是正在用胭脂的過程。”
“盆架上的方巾,雖然沾染了蛛網和灰塵,但是看得出來,主人用了方巾,擦了臉,並且疊放的很整齊。”
“所以,我猜測這屋子的女主人是早晨洗完臉,正在化妝的時刻,被人襲擊,甚至強奸。罪犯將女主人強行抱到床上,準備施以暴行,女主人寧死不從,扯爛了被褥,反抗的過程中踢落了一隻鞋子。”
“可是。”樓姈的眼神落在那桌子上的君山毛尖上,不解道:“這茶杯裏的君山毛尖,卻像是新泡的,現在還可以聞到茶水的清香。”
樓姈看向雪域瀚澤:“這屋子裏的女主人難道不是離開很久了?”
雪域瀚澤不置可否。
眸光,清淺,轉瞬又深不可測。
目光卻是掃了眼那畫琺琅西洋人物的熏爐,手指在熏爐邊緣擦了擦痕跡,然後放到鼻尖,嗅了嗅。
然後又看向那少了的半個凳子,目光追隨至屏風之內,走了過去,看著這空檔處放置了一個凳子。
而凳子是傾斜的倒地。
雪域瀚澤收回目光,沉聲道:“不盡然。”
“怎麽說?”樓姈微怔。
雪域瀚澤指了指地上傾斜倒地的凳子,“這凳子是倒在這屏風後,凳子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個空檔的位置,而那桌子旁的其餘三個凳子雖然明顯擺放的很隨意,但是這個凳子出現在這裏也是很突兀的,除非,這裏有她的目的,而這個位置的頭頂,就是屋頂的懸梁。凳子正對著的懸梁上麵有一處的灰塵和周圍懸梁不一樣,那一處幾乎沒什麽灰塵,也沒有什麽蛛網,為什麽?”
“因為這裏曾經是女主人準備上吊的地方,而那根上吊的綢緞是最近才取下的。”
樓姈隻覺得天方夜譚,這女主人明明還在美滋滋的化妝,怎麽會上吊了?
她立即反駁:“不可能。”
樓姈走到梳妝台前,指了指上麵的胭脂盒,“這女主人還有心思打扮自己,怎麽會選擇上吊?”
雪域瀚澤走上前來,冰藍色的眸幽幽的望進樓姈的眼睛,沉沉涼涼的嗓音像是帶著幾分冰霧灑在樓姈的心上。
“化妝是一種裝扮美容,也可以是一種儀式,一種麵對死亡的儀式。”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