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山教

冷芯禾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了，他滿身泥土，灰頭土臉，臉上滿載著豐收的喜悅，背簍裏裝滿了新鮮的藥材，還有一些從未謀麵的菌類植物，他還給陸依芸采集了一串五顏六色的野花。 陸依芸大開了眼界，也大飽了口福，她已經喜歡上了鳳山，北京，老媽，在她的心裏越來越模糊。 村長背著手悠閑的走過來，他清臒瘦削，寬額深紋顯得飽經風霜，嘴裏吊著一個煙袋。在他的身後跟著一隻不變的大黃狗，這是唯一陪伴在他身邊六年不離不棄最忠實的一隻動物。 自從這對年輕人出現後，村長就隔三差五的往這裏跑，據說他有三個兒子，三個孫子，三個孫女，隻可惜兩三年還見不上一次麵，他不願意去喧囂的城市居住，兒子們也沒有時間往山上跑。 “兩個孩子，看我給你們帶什麽來了？” 看到兩個年輕人，村長的眼睛亮了，臉上縱橫的皺紋舒展，笑容樸實真誠，他送來了臘肉、臘腸、熏雞、玉米等食物，還有一壇自製的米酒。 “謝謝村長，您太客氣了。” 在素不相識的鳳山，享受到如此溫情，冷芯禾和陸依芸的眼睛發熱，淳樸善良的大山子民和城裏滿懷心機的市民存在著極大的反差，難怪人退休後都喜歡告老還鄉，歸隱山林，就因為山林裏麵沒有爭鬥的痕跡，輕鬆！快樂！長壽！ 兩個衣衫襤褸的小孩，靠在鴿子居對麵的牆上，吮著手指，用不諳世事的眼光望著他們。 “村長，山裏的孩子都不上學嗎？”陸依芸奇怪地問道。 “大山的子民都是靠天吃飯，手裏沒有多少閑錢，山裏的學校遠，要翻過一座山，光走路就要半天的時間，一般的孩子都在八九歲才去上學，如果遇到不願意學習調皮搗蛋的學生，家長就放棄了。” “村子裏有多少沒上學的孩子？” “大概有十好幾個。” 冷芯禾輕輕的朝著陸依芸的小腦袋一拍：“芸芸，你這小腦筋一動，我就知道你在尋思什麽？你想當山村教師對不對？” 陸依芸回了他一個調皮的笑：“知我者芯禾也！你去采藥，我教孩子們讀書，這個主意安排的不錯吧，既解決了我的寂寞，又給大山的孩子傳播了知識，一舉兩得。” 冷芯禾的手掌交叉，放在下巴上，略沉思了片刻，說道：“我在山林長大，目睹小夥伴天天扛著鋤頭幹活，我很替他們惋惜，所以我也想讓山裏孩子上學。芸芸，這個主意相當不錯，問題是，山裏孩子不像城裏孩子從小就上幼兒園，教起來夠你受的。” 陸依芸小嘴一撅，不懈地回答：“我連散打教練都能管製的服服帖帖，又何懼區區幾個小毛孩？” 村長吸了一口旱煙，吐了一陣煙霧，說道：“孟小姐，你的好心腸我心領了，我替整個鳳山的山民感謝你！冷先生說的有道理，山裏孩子不像城裏孩子般乖巧，父母沒有合理的方案去教導他們，他們整日像匹野馬在山間亂跑，你一個城裏姑娘，我怕你受委屈啊。” “村長，我願意試著去教他們，我想辦法將他們學習的積極性提高上去。” 村長伸出粗糙如樹皮般的手指，將旱煙袋的煙灰彈出，點點頭，他已經親切的稱呼她的名字了：“芸芸，既然你有這份心，那你明天先試一下，不合適就不要勉強。” 冷芯禾怎麽舍得讓她一個人授課，他自然也要承擔一份：“芸芸，你就負責教孩子們文科，我采藥回來教他們數學，別忘了我的數理化在你之上。” “芯禾，你的決定是本世紀最正確的。”陸依芸興奮的伸出手掌和他對擊。 “錯！最正確的是把你帶進了鳳山。”冷芯禾對著她一眨眼睛。 村長被這對可愛的情侶逗笑了，“吧嗒”咽了一大口煙，捋起胡子，感受著年輕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