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顏歡歡感覺到,有什麽,在體內破了。
即使經曆過分娩的痛楚,劍尖刺破心髒的疼痛依然帶著極大的恐懼,皮膚肌肉被鋒銳的劍尖分開來,緊緊地咬住短劍,卻依然阻擋不了行刺人的決心一一這一劍,刺出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上一次,伏螢成功了。
這回,顏歡歡以身擋下了這劍,腦海中從黑到白,大片迷茫的光閃過,這一下刺進去,深度和角度都注定必死,在無限靠近死亡的時候,她想到的一句話卻有點沒頭沒腦:當時,端親王受的那一劍,是不是也這麽痛?
與死亡擦身而過,眼前一黑,就被係統飛快拉了回來,模糊地能看清眼前的景象,血小板和肌肉組織以現代科學都不能解釋的神秘速度縫合。
她捂住胸口,疼得失聲,隻有思緒依舊清明。
由中劍,摔落地上,到失去意識,不過眨眼間的事。
趙湛反應極快,趕不上扶她,先將伏螢製住一一失去了偷襲的先機,伏螢武功不過平平,又是女子身,力氣天生不如有騎射課又同樣習武的他,垂死一搏亦是徒勞。
毋須嚴刑逼供,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派來的人。
見顏歡受此重創,趙湛急怒攻心,稍一用力,就將伏螢纖細的頸項掐至臉色發紅紫漲,將腰間防身的小刀抽出,了結其生命一一雖然他想將凶手碎屍萬段,但當務之急,還是將顏歡遷去安全的地方,讓禦醫診治。
一切動作行雲流水,就像演練過千萬遍,也像是端親王一如既往的冷靜鐵血。
將顏歡抱起,放上轎子榻上,用最短時間回到東宸宮一一那裏已經被他的人包圍,比宮中什麽地方都安全。
“耽誤了時間,就下去陪她吧。”
在這句冷淡的警告之下:轎子抬得又快又穩,他坐著,幾乎感覺不到起伏。他一切完好,為了這一天的逼宮,他在底下做了多少預謀策劃?讓天下人以為父皇被太子氣死,痛心失望之下改立次子……順利得如他所想,卻偏偏在這裏出現了差錯。
趙湛抬起手,方才沒發現,這時一看,整隻手都是血。
顏歡的血。
意識到這一點,趙湛心髒緊縮,躺在他身上,溫熱粘稠,帶著濃烈血腥氣的液體滲透了華服。刀柄硌在他腿間,他不敢將它拔│出來,冷硬地硌住他。
今日,他殺了太多人,在血氣籠罩的東宸宮走動,他麵容平靜到冷酷。
但當這個纖弱的女人,躺在他懷裏,鮮紅的血不斷往外冒時,他眉角指尖抖動,所有神經都像接收了大腦錯誤的指令,慌不擇路,隻能從神經質的微細動作裏宣泄巨大恐慌,惟有讓她依靠著的雙腿,穩如磐石。
顏歡到底受了多重的傷?宮女行刺,必然衝著要害,她能活下來嗎?
她……會死嗎?
趙湛忽然感到呼吸困難,每一下吸氣,鼻端都能嗅到她的血氣。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