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養著眼睛

這牢籠內的女子，正是當年的皇後娘娘，顏和。 隻是，與她幹淨白皙的麵容不同的是，顏和的脖子以下部位，儼然已看不出來女子的身軀。 手筋腳筋處被挑斷，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計其數，上麵沾滿了泥汙血腥，大腿外側更是被挖了個洞，仔細瞧過去，似乎還能看見少許蠅蟲在啃食腐肉。 她已經有整整半年，沒有見過慕容策，終日生活在不見天日的牢籠之中。 活不了，卻死不掉。 每每當她想要死去的時候，便會有人來替她醫治，吊住性命，且日日有人幫她洗漱臉頰。 可除了臉頰處，身上的其他位置，卻是日日遭受著非人的折磨。 她想過死，不能動彈，唯一的法子便是咬舌自盡。 然而，她隻自盡過一次，便斷了念想。 慕容策不會讓她死，她想要了斷生命，則會換來更大的痛苦折磨。 她知道，她還能活著的唯一作用，便是她的眼眶裏，還養著顏惜的眼睛。 日複一日非人的折磨，讓她的神誌時而清醒，時而瘋癲。 偶爾清醒的時候，便恨慕容策，恨顏惜，恨所有人。 可一想到，顏家滿門，包括顏惜都已經死了，她又覺得十分痛快。 慕容策愛她又怎麽樣？在她死前，還不是和她一般受盡折磨，而她，至少還活在這世上，看著慕容策日日夜夜的痛苦著。 片刻的瘋癲之後，顏和卻又驀然恢複了清醒，言語之間瞬間是滿腹的恨意與痛楚，“慕容策！殺了我，你為什麽不殺了我！” 慕容策冷冽的眼神落下，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神，情緒已經再不和從前那般失態。 他再也不用在顏和的身上，試圖找到一絲屬於顏惜的影子。 再也不需要了。 稍稍側身，“想死？朕會成全你。從今日起，便再也不需要你養著她的雙眼。” 顏和心頭微微一震，還未反應過來慕容策的言外之意，已然是眼前一黑，一股劇痛襲來，“啊”的一聲，眼眶處瞬間血流如注。 華懸便就是跟在慕容策身後進來，一貫不喜過多言語，直接動手。 等到這股劇痛過去，顏惜的神經仿佛在一瞬間被刺激，即刻明白過來，“慕容策！顏惜沒死，她沒死是不是？是不是？” 否則，否則為什麽要將她的雙眼剜去？ 然，慕容策已然不會再與她多言半句，隻對著身側的華懸道，“明日，便勞煩神醫。她素有眼疾，還請神醫多多費心。” 華懸點頭，“皇上放心。” 兩人簡單的對話落入顏和的耳中，是何緣由，她已經十分清楚明白。 顏惜沒死，那場大火居然沒有燒死她！ 眼眶以及身下的疼痛已然被她忽視，顏和瞬間放聲大笑起來，徹底瘋魔。 為什麽，為什麽顏惜的命那麽大！ 當年將她扔到崖下能被人所救，被大火灼燒居然還未死成？ 憑什麽？同樣是顏家的女兒，憑什麽她就是天之驕女，而她什麽也不是？ 她不甘心，不甘心呐！ 慕容策嫌惡的看了眼牢籠中的顏和，負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