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巫靈（下）

寒夜。 郝連鳳禰赤著腳，一襲紅衣。身後，便是鳳舞殿。 她趁著晚餐時刻，用藥迷了木然，將她送出此地，而自己，終於是如夢境一般，站在這裏。 “將所有的留戀都摧毀了，玄也許就不會難過了，隻是這孩子，”郝連鳳禰決絕地一笑，“他是我與玄的情絲，如若無他，我該怎麽有個念想好……孩兒，原諒娘親的絕情，怕是要與你同去了…” 她手撫著腹部，忍著疼痛捏了個法，熊熊大火覆蓋了整個鳳舞殿。 郝連鳳禰站在大火中間，遺世而獨立，妖冶而嬌.豔。 “玄，真的，好想愛你。”淚滴滑下，火焰更甚。 郝連玄在趕回的途中感覺心口一揪，生怕再遲回個一時半刻，他的禰兒就會離他遠去，遠到甚至他伸手也不可觸及的地方去。 他加快了速度，又見得鳳舞殿方向火光滔天，不好的預感更甚。 他郝連玄好不容易向萬靈山上的前輩求來了可緩一時的冰魄神珠，禰兒一定要等著啊…… 郝連玄趕到鳳舞殿時忽地傻了眼，熊熊烈火已然將鳳舞殿包圍，隻有火中的一抹影子讓他找到了希望，隻想奮不顧身地衝過去。扶咲和乾鏡飛奔上前欲扯住郝連玄，卻被紅了眼的他給震飛，兩人均是臉色蒼白地吐出一口血。 “主子！！” 一道墨衣飛來攔在郝連玄麵前，以接近命令的口吻沉沉：“年輕人，即使你過去了也沒用。” 郝連玄抬頭，是那位老者。難道，難道他所說的星宿奇變竟是指他的禰兒？郝連玄眼神一凜，他早就知道了，會到今天這般田地也是他的沉默！ 郝連玄顧不得什麽，他隻知道不遠處火光接天的便是他的禰兒，若是此時誰加阻攔，便是與他為敵了。 他伸手便要和老者周.旋，可老者功力實在是在他之上太多，不下幾步便被老者定住，順帶施了個結界。 “再擋老朽，老朽便要回天乏術了！” 郝連玄一聽雖是安靜了下來，雙眼卻滿是瑩光，他內心的悲痛，卻是不曾減少半分。 老者咬破指腹，以血為引懸空畫了一個陣法，捏了一個訣法直指熊熊火焰中的郝連鳳禰。 隻見郝連鳳禰微微一笑，驚心動魄。 她做了個嘴型，老者心中動容，雙掌施力。 巫靈大人，卡西裏已經按照您的指示，安息。老者默念。 火光接天，鳳舞殿化作了一攤紅色的妖姬起舞，清脆的啼哭聲響徹雲霄。 老者捧著嬰兒，交到郝連玄手中，沉聲道：“巫靈大人的孩子。” 郝連玄接過，既是欣喜更是痛心，他的禰兒…… “啊！”郝連玄雙膝著地，如同困住的野獸，失去了利刃一般。 懷中的嬰兒，似是有感應一般，立即止住哭泣，伸出小手，觸碰到郝連玄的心口後安靜了下來，他不笑，也不哭，隻是靜靜地看著自己麵前這個淚流如柱的大孩子。 扶咲與乾鏡坐起來後也朝著那鳳舞殿的方向跪著，頭隻能更低。這時候，他倆竟不能幫自家主子分憂，自是覺得該長跪不起。 這夜，郝連玄隨著鳳舞殿一起消失了。 有人說，郝連國主太癡情，隨了郝連國師雙雙棲在鳳舞殿。 有人說，郝連國主不忍喪愛的悲痛，自刎於鳳舞殿。 這都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