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有一個三十出頭的儒生男子,看著李思誠青色的側臉,道:“老師,周橫平與他弟弟周征雲一樣,年輕衝動,好言無知,不懂朝局晦澀更不能體諒老師的難處,老師不必為此生氣。”
李思誠看著緊閉的大門,好一陣子,搖頭道:“不是我不想出手,是我即便什麽做什麽都於事無補,朝局混沌至此,我一個李思誠又能如何?”
李思誠的這個門生也是輕歎一聲,道:“閹黨越發囂張,學生明白老師的難處。也怪那周征雲年輕好名,不懂分寸,居然在這個時候,上這樣的奏本,惹下潑大禍,怨不得旁人。”
李思誠沉默好久,道:“上次在朝堂上我看他侃侃而談,麵對滿朝文武麵不改色,從容自如,本以為會是一個值得培養的後輩,卻不想如此衝動魯莽,將自身陷於如此境地,可惜了。”
門生點點頭,一臉感歎可惜之色。
至於這可惜有多少真假,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了。
周方又陸續找了幾個曾經拜訪,結交過的東林高官,但要麽是避而不見,要麽就是在後門匆匆幾句,言困難,還是不肯出言幫忙。
周方氣的臉色鐵青,雙眼含淚,一肚子怒火,狠命在一處牆角用腳踢著牆,嘴裏大罵:“什麽鐵骨錚錚,什麽中流直臣,什麽不畏生死,什麽公正無私,都是騙子!沽名釣譽,事推脫,大事畏搪,毫無風骨可言,我看錯你們了……”
福伯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見如此,心裏默歎,上前道:“大少爺,我們周家不值得他們救,他們不敢惹閹黨,我們周家現在是牆倒眾人推,他們明哲保身,不奇怪。”
福伯跟著周清荔二十多年,見慣了官場上的世態炎涼,人心叵測,對於周方這種初出茅廬的年輕人遇到的委屈雖然能體會,卻也無奈。
周方停下腳,咬咬牙,手臂擦了擦臉,轉頭依舊雙眼通紅的看著福伯道:“那二弟怎麽辦?他已經被抓進詔獄了,除了東林,還有誰能救他?”
在周方看來,現在能救周正的,也就是東林與閹黨,他不指望閹黨,隻能寄希望於他所認識的東林黨人了。
這裏麵的事情太過複雜,三言兩語不清,福伯猶豫片刻,道:“回府吧,老爺在等你了。”
周方這一路遇堵,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依舊怒氣委屈難平,通紅著眼道:“好。”
福伯知道周方的心情,沒有多,帶著周方回府。
回到周府,周清荔看著周方風塵仆仆以及委屈不甘的神色,心裏知道他遭遇了什麽,青硬的表情有些和緩,道:“去洗洗,早些休息。”
“那二弟怎麽辦?”周方立即就道。周正已經被關入詔獄三了,那是魔鬼羅刹之所,進去還能好?不得現在正在遭受嚴刑拷打,甚至是已經死了!
福伯看著周方的著急,心裏欣慰又沉重,周家這三父子雖然性格大有不同,倒是都將父子兄弟情義看的最重。
周清荔沉默片刻,道:“沒事。”
周方嘴角動了動,剛要再,見周清荔麵容枯瘦,顯然這幾人也不好受,嘴角動了動,點頭應了聲,轉身出去。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