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濟格神色厲然,道:“明軍是不見黃河不落淚,我們就繼續攻右屯,倒是要看看,是我們急,還是孫承宗急!”
黃台吉一直默默的聽著,好一陣子,看向範文臣,道:“範卿怎麽看?”
範文臣早就思索過,還是故作沉吟的道:“大汗,明軍比以往謹慎,肯定是有所依仗,不可貿然渡河。右屯城內有兩萬人,他們的糧草原本隻夠支撐半個月,現在已經一個月有餘,想必日子十分不好過,也撐不了多久,不妨再等等看。”
“又是什麽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是吧?”阿敏頓時馬鞭指著範文臣,冷笑道:“要是右屯的明軍有足夠的糧草怎麽辦?我們的糧草最多支撐到十一月,他們還要是支撐的更久,那敗的就是我們!這個責任,你一個南蠻子擔得起嗎?”
範文臣頓時擰眉,無法話。
他是明人,在建虜人中本就格格不入,阿敏端起身份來教訓他,他也隻是個‘奴才’,反駁不得。
黃台吉看著阿敏,淡淡道:“阿敏,我覺得範卿得對,這件事就這麽定下,大軍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阿敏看著黃台吉,嗤笑一聲,道:“你就會聽南蠻子的,搞什麽六部,南蠻子的東西要是那麽好,哪裏能有今?我看你,遲早會後悔的,到時候別哭著來求我!”
阿敏完,轉身就走了。
眾人仿佛習慣了阿敏的囂張跋扈,就這樣任由他走了。
隻有範文臣注意到,黃台吉眼中的殺意越發濃鬱,膝蓋上的右手握的比以往更緊。
建虜大營,右屯,錦州,三方陷入了詭異的對峙狀態。
明軍不救,建虜不攻,右屯死守。
到了九月中,事情還是沒有發生變化。
但是右屯裏不安穩的聲音越來越大,發生了不少事端。
比如,滿城都是糧食將盡的消息,人心惶惶,甚囂塵上。
比如,糧倉附近三翻四次走水,引起右屯上下震動。
比如,祖大壽等人提出,放棄右屯,趁夜渡河,返回錦州。
再比如,建虜人的勸降信射滿右屯,右屯裏已經有不少人在公開的討論要投降建虜。
周正沒有抓人,也沒有辟謠,隻是一如往常的巡城,按時開飯,一連又過去十多,右屯的糧食依舊沒有用盡,誰也沒有挨餓,也並沒有節省用度的計劃。
這才讓不安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到了十月,錦州,右屯,建虜三地都出現了不穩的跡象,因為誰都知道,耗了這麽久,不可能再繼續空耗下去。
果然,十月初七,黃台吉向孫承宗下戰書,要求決戰。
孫承宗不理會,大軍依舊陳列在大淩河以南。
十月初九,建虜再次發兵,攻打右屯,但很有節製,沒有向第一次那麽全力以赴,明顯是向孫承宗施壓。
到了十月十五號,遼東驟然寒意森森,冷空氣席卷而來,大淩河結冰,足以讓騎兵在上麵馳騁。
錦州上,孫承宗,滿桂,趙率教等人麵色凝重,神色前所未有的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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