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幾人聽罷,猛然間不懂深意,待交換眼神回過味來,方才還黑著的一張張老臉竟逐漸展露出明麗的笑容。
工部尚書王毅全不待姚廷安繼續說話,便拍著他肩頭哈哈笑了兩聲:
“那依姚大人的意思,近些年的黃冊和魚鱗圖冊都已經跟這鹽引清冊一樣,碎成了渣了?”
“這,本官並沒有說那黃冊也……”
姚廷安正欲反駁,卻聽吏部尚書王維全緊皺著眉頭重重咳了一聲,便也收了音,麵上仍維持著難以捉摸的笑容。
王毅全頓覺失言,急忙沒話找話:
“哎呀~!哈哈哈,這年頭真是什麽事兒都有!若我說,這膽敢違規造冊之人就該拉去梟首示眾,不然你們戶部的差事也不好做……”
笑著笑著,又見大哥王維全狠狠剜了自己一眼,這才暗道不妙:
難不成這事兒也跟王家有幹係?!
這又是什麽時候的事?
他生怕再說錯話,便縮著脖子尬笑兩聲,不再出聲。
謝弼自然明白姚廷安的意思。
發行鹽引的清冊沒了,山西布政司兩年前的鹽引究竟是發給了誰,便不得而知。而清冊腐朽茲事體大,以姚廷安這滴水不漏的行事風格,焉能不報天聽?
聖上必是早已知曉。
難怪他在行宮鹿霄殿上,以鹽引之事對燕王和陸家數次發難,聖上皆是無動於衷。
原來,這本就是一個空城計!
聖上不過是想知道,這個本不存在的餌到底能攪出多大風浪。有所牽連的官吏自知朝廷掌握著大量案牘原本,心裏有所威懾,必然拚盡全力維護己方利益,關鍵時刻難保不會狗急跳牆。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不覺成為這場計謀中,一陣推波助瀾的東風!
隻是燕王蕭晏之的及時救場,不但讓聖上收了砍向藩王的刀,又不得已藏了撕咬外戚的牙。
禦座之上的人藏拙七年之久,如今大動幹戈,結果卻是雷聲大雨點小,既不能毫無顧忌地除掉豫王,又恐會被燕王等人束縛,他豈會甘心?
由此及彼。
不止是私鹽的案子無憑可考,連同山西布政司的貪墨案,恐怕也會因黃冊和魚鱗圖冊的灰飛煙滅而死無對證。
那麽此時,放在刑部後堂的幾十個檀木箱子裏,那些案牘原本,想來也是聖上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的魚餌罷了。
看著盲目自信的眾人,謝弼表現得極為冷靜,點頭示意姚廷安不必再說下去,又緩聲問道:
“諸位既知那山西守備軍的背後是豫王,可有想過聖上為何遲遲不動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