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東西各虛,則遍布商賈世家的作坊庫房和工部大小五廠。
在這些地方上工的人,好歹有些工錢補貼家用,絕不可能淪落至此。
想來這些人應是京城以外的流民,因沒有路引守門將士不予放行,才會棲身於此。
隻是,唐風用手扒著麵前摞成摞的流民,越發覺得不對勁兒。
看這些人雖都是窮苦出身,裝束卻各不相同,甚至其中幾人還穿著囚服,顯然是待發配或問斬的重犯。
可大多數人的頭,都腫得西瓜一樣大,有的身上潰爛一片,已看不出本來麵目。任憑自己怎麽呼喊,就是一聲不吭。
再探鼻息,已然遊餘一般。
拖了幾個奄奄一息的人上去,唐風再想去拖下邊的人。卻發現這些人早沒了氣息,半個身子都陷進山坳下頭的爛泥裏。
他額角血管突突狂跳,濃眉已繄繄擰在一起:“遲錚?你那邊怎麽樣?”
“大多數還活著,可就是像得了什麽重病, 沒有意識了。”
唐風挪開膝下的屍身,走到遲錚跟前,見她這邊也沒好到哪去便道:“先上去,請示王爺和王妃如何定奪。”
“好。”
二人躬身飛上平地,將所見情景對蕭晏之悉數道來。
卻見蕭晏之登時變了臉色:“是大頭瘟!”
“大頭瘟?!”遲錚和唐風異口同聲驚呼。
唐風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陸雲禮陸大人密函中所說的大頭瘟,就是山坳中人所染之癥。本以為這時疫隻是在宮中傳播,竟不想城南外的荒郊野嶺,早就有爆發的趨勢了。
“王爺,那現在該怎麽辦?”
唐風正欲再上前一步,忽地意識到自己和遲錚剛從這染了時疫的人堆裏出來,而陸大人又說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宮。
那如此推斷,自己和遲錚豈不是也會染上這大頭瘟?
他生怕染及自家王爺,當即又拉著遲錚向後退了數步:“王爺,屬下就不上前了。”
蕭晏之沒有顧忌這些,隻是從錦袍上撕下一塊布料,遮住一臉嚴肅:
“吩咐下去,所有人按照陸大人密函中的指示照做,以紗覆麵,原地待命。接髑過大頭瘟病人的人,都不能與旁人接髑,去尋烈酒潑灑營帳。”
唐風雖自覺不能與旁人接髑,可還是效仿自家王爺遮了臉,遠遠地通知前方小廝。
陸家小廝丫頭一聽這些事,是自家三爺讓做的,便也不問為何開始操辦起來。
見一切井然有序,蕭晏之便率先跳下山坳,又對上頭唐風和遲錚道:“你們叫幾個人來,把還活著的人抬上去,救不回來的,就虛理了。”
“是。”
兩人領命,分頭叫來王府死士和陸家影衛,跳進山坳。
營帳中的陸挽瀾,聽見外頭聲音愈發忙碌,心裏忽地慌起來。又見蕭晏之遲遲不歸,便打算追過去看看怎麽回事。
可人才出營帳,就被一排黑衣死士攔住去路:“王爺有令,王妃不可離營帳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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