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落了雪,大雪紛紛揚揚,伴著呼嘯的北風,屋裏冷簌簌的。
佟薑戈趴在床上,睡得正沉。
忽而感覺身邊似乎塌了一塊兒,閉著眼睛,探手一摸,卻給他擒了手臂,塞進被子裏。
佟薑戈眼睛睜開,偏頭過來,聞人臻已經在穿靴子。
知他這是要走了,佟薑戈不管不顧爬起來,自身後抱住他。
聞人臻覺得脖子濕且涼,那是她的淚,自頸子滑了下去。
“怎的又哭了?”聞人臻反手揉揉她腦袋,將她摁回被子裏,“天色尚早,管了睡你的,不用相送。”
佟薑戈又爬起來,纏了上來。
“又不是以後見不著了。”聞人臻身子後仰,靠在床頭,伸手扯了被子裹在她身上,將她整個兒擁在懷中。
佟薑戈默默掉眼淚。
“我們不如帶上金戈和阿苦遠走高飛得了。”
“別說傻話了,你已經不是六年前,我也近而立之年,我們不能一走了之,有些事必須我們去麵對。”
“大不了不做那勞什子少府君,我不怕吃苦。”佟薑戈眉頭擰成一團,闔下眼簾,淚水劃過鼻梁,一個勁兒掉眼淚。
“暫時忍耐些日子,一切會好起來的,相信我。”拂去她眼角的淚痕,他在她耳邊這樣說。
佟薑戈哽咽難抑:“太煎熬了,我想念你,想念金戈,想念阿苦……”
聞人臻軟聲安撫她:“我已經恢複自由,咱們很快就又能見麵。”
該啟程了。
冷尋過來敲門,手尚未挨上門板。
鳶飛自廊簷飛躍而下,握了他手臂,搖了搖頭。
“再不走,上朝要晚了。”公子掛念夫人,偷偷離京,給那位知道,打翻醋壇子,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看那邊,你再決定敲不敲門。”鳶飛示意冷尋看窗子。
冷尋偏頭一瞅,苒苒燈影下,公子此刻正忙得不亦樂乎……
鳶飛雙手將冷尋臉掰回來,“知道裏麵在幹嘛就行了,你還看上癮了?”
“是你讓我看的,現在又賴我。”冷尋麵紅耳赤。
公子衣裳顯然都穿好了,這咋又又又黏糊上了,這都第幾回了啊?晚飯都在房裏用的,公子自打抱了夫人進去,就沒再出來。
鳶飛愷歎道:“回京後有那攪屎棍搗亂,誰也別想好過,公子和夫人好不容易得見一回,你還讓人小夫妻不多聚會兒,像話嘛。”
冷尋伸手就捂鳶飛嘴:“要死啦,說誰攪屎棍,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鳶飛碎聲道:“在我眼裏,他就是攪屎棍。”
“走了,走了。”冷尋伸手在闌幹抓了把雪,攢了雪球,偷偷伸進鳶飛領子裏。
鳶飛一激靈,手指冷尋。
冷尋聳肩,攤手,有本事你喊呐。
鳶飛認栽,暗罵冷尋,好心沒好報,他好心提醒他別掃了公子興致,誰知道,這壞小子居然這麽作弄他。
雪團挨著身體溫度,沒過多久就化了,涼颼颼,濕漉漉的,黏糊糊的難受。
鳶飛很氣。
冷尋坐在屋簷,蕩著一雙大長腿,笑得好不得意。
鳶飛站在樹下,臉色黑如鍋底。
“至秦!”
佟薑戈略帶哭腔,“不走好不好,不要走。”
驚得冷尋和鳶飛齊齊消失無蹤。
聞人臻幫她捂好被子,坐在床沿,扶著佟薑戈背脊,佟薑戈腦袋就枕在他腿上。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