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下學期的實習,遲暖去了雲城一中。高中教師資格證已經很順利地拿到手,當初百般遺憾的何麗雯也開起了玩笑,馬上就要和遲暖成為正式同事了。
考入雲城一中任教,是遲暖一直以來的打算,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的話。
那對遲暖來是重要的一——畢業答辯。
還沒有輪到她,她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喝水,想起遲青川,就給他打電話:“哥哥,我今答辯。”
遲青川:“那你加油啦。”
遲暖聽見電話那頭密密麻麻的雨點聲,她問遲青川:“雲城下雨了麽?”
遲青川:“是啊,還挺大的。”
遲暖:“哥哥,這個暑假帶梧桐出去玩吧,你會有假嗎?”
遲青川:“可以啊,行程你來定,提前告訴我,我好和季先生。”
有同學過來提醒遲暖去做答辯準備,遲暖應了聲,對遲青川:“哥哥,我要去準備答辯了。這周回不去,學校還有點事,你幫我轉告梧桐。”
“好啊,替梧桐再給你加點油。”
遲暖掛了電話,那時她不知道,這是遲青川留在世上的最後一通電話。
下午四五點,遲暖在寢室收拾工具書,接到了警方讓她認領遺體的電話。
下大雨,遲青川在雲城去往l市的高速上被貨車追尾,車身遭到貨車擠壓,人當場就不在了。
他是要去l市接梧桐。嶽芸的男朋友出差提前結束,梧桐不方便再待在那裏,嶽芸一再催促,他隻好冒著大雨出發。
遲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的殯儀館,那年的整個夏,她都感受不到任何色彩,眼睛看什麽都是灰撲撲、霧蒙蒙的。
幸好有季先生,把遲青川的後事處理得有條不紊,妥妥當當。
遺體告別儀式上,梧桐一直貼著躺棺的玻璃蓋,目不轉睛盯著裏麵的遲青川,問遲暖:“為什麽爸爸不起來啊?”
他還不能很好地理解“去世”的含義,葬禮之後跟著遲暖哭過幾場,轉頭又問:“姑姑媽媽,爸爸呢?我好多沒有見到他了,他真的不回來了嗎?我想他啊。”
遲暖隻是哭。
遲青川出事後,嶽芸把梧桐送了回來,兩個月後,梧桐生日那,她再度出現。
嶽芸和遲暖提前通過電話,是要來,遲暖拜托季先生,讓他把梧桐接走半。
嶽芸有些拘謹地進門,把帶來給梧桐的生日禮物擱在了茶幾上,看著短短時間就形銷骨立的遲暖,她問:“梧桐不在?”
“嗯。”遲暖。
“我知道你心裏恨我”,眼前熟悉的陳設和遲青川的黑白相片,讓嶽芸低下了頭。她用紙巾沾去眼角的淚水:“如果知道會出事,我無論如何不會讓你哥哥來接梧桐。”
兩人相對而坐,遲暖的目光很空洞:“是,我恨你。所以你今來是為了什麽?要把梧桐帶走嗎?”
嶽芸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尷尬了一瞬:“……我也想把梧桐帶在身邊。可是我有難處,我馬上要結婚了……不過你放心,我會定期給梧桐撫養費,這方麵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
遲暖聽到這裏,睜著虛腫的雙眼,苦笑道:“梧桐才上幼兒園,你有沒有想過我的難處?我一個人要怎麽把他撫養長大?你是他的媽媽,你這種話,不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嗎?一味追求自己的生活,這些年裏,你照顧過他幾?給過他多少愛?”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