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霎時間，葉帝雙眼泛紅，低聲問：“那你呢，會因此而自豪嗎？”
“我的，便是我。”
楚月落盞於桌，淺淺一笑。
葉帝聽到她的話，心髒猛地抽搐了一下。
“葉帝。”
楚月再次開口出聲。
葉帝心髒下沉。
他不怕域外諸惡，不怕地界修羅，不怕虛空異軍，但唯獨怕她不願喊一聲父親。
而更無奈的是，他連怕的資格都沒有。
“如果可以的話。”
楚月再次道：“我想稱你一聲：父親。”
葉帝手指都在發冷發顫，心髒跳動的飛速，滾燙的血液猶如火焰流遍了渾身。
他凝望著眼前的楚月。
女孩格外的懂事，她不僅擅長謀略之術，在局勢，在武道，亦是運籌帷幄，就連與他之間，她都想把事情做到極好，讓他毫無壓力，毫無負擔的接受她。
葉帝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無所適從的望著她，萬般情緒湧上心頭，縱是帝也禁不住熱淚盈眶。
無憂，無憂。
終是負了此名。
哪能是無憂呢。
分明是多愁多憂。
分明是坎坷不休。
即便是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也從未因帝之女而喜悅興奮。
她對待他，就如同對待尋常家的父親。
女孩坐在對麵，微微歪著頭，咧開嘴笑像個真無邪的孩子，兩行清淚從眼中滑出。
她拭去了眼尾的淚痕，看向了窗外：“我以為，我已經長大成人了，已為人母了，便不會渴望父親了，但我錯了。”
“當我得知我還有一個父親，那個父親是我平日在武道所欽佩敬重的人。”
“你知道嗎？”
“那一刻，我覺得你就是個英雄，而我，是英雄的女兒。”
楚月淺淺的笑。
她心知肚明。
一縷孤魂，能夠借這具身軀活下來，已經是上對她的恩賜了。
風雷、徐荒言這些人都想錯了。
她怎會去怨怪葉帝？
不管站在什麽立場，她都無法去怨怪一個為蒼生而戰鬥過的人。
她是這個人的女兒，也是蒼生中的一員。
她期盼做的，就是讓住在心中淨土的這些人，都能夠平穩，幸福。
僅此而已。
是最簡單的，也是最難的。
亂世之中，平穩難能可貴啊！
楚月微紅的眼眸，含笑地望向了葉帝。
“抱歉，我失禮了。”
“是我來的太遲了。”
葉帝走至她的麵前，為她拭去淚痕：“對不起，是……父親做的不夠好，才讓你，讓凰兒，遭受了這麽多的苦難。”
“是苦難，也是恩賜。”楚月道。
葉帝聽著她每的一個字，仿若都要心碎了。
這個女孩，好到無法言喻。
楚月吸了吸鼻子，站起了身，看著葉帝張開了手：“來吧，你我爺倆來抱一個，修複一下逝去的感情。”
葉帝忽而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