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秦淮河。
“寇白門風采依舊啊!”
一艘裝飾華麗的畫舫上,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手搖折扇看著對麵畫舫上一個正在和幾名客人豪飲的美女說道。
在經曆了順軍破城洗劫的混亂之後,這條堪稱一個時代符號的河流已經恢複了昔日繁華,夜晚的燈光下,一艘艘描彩繪金的畫舫輕緩移動著,夏末的涼風中美麗的歌伎伴著絲竹之聲輕歌曼舞,酒客的吟詩做賦聲中不時響起那些名妓的笑語,而在兩邊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卻隱約傳來那些饑餓貧民的哭泣,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故事,在這條河流兩岸似乎永恒地上演著。
當然,畫舫上的客人是不會在意這些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
男子身後另一名儒生舉起酒杯高喊著。
他懷中ji女笑著一推那酒杯正好推到他嘴邊,後者順勢豪邁地一飲而盡,然後再次舉起酒杯……
“明日愁來明日愁!”
說完他將酒杯隨手向河水中拋去。
“孝升還是如此灑脫!”
折扇男子回頭說道。
“不知道回府後,顧橫波問起來,孝升是否也能如此灑脫!”
席上另一男子說道。
然後一片哄笑。
“雪堂公到了!”
折扇男子突然看著外麵說道。
幾個人趕緊站起身,一起走到畫舫入口,此時外麵的岸邊一輛馬車已經停下,一個五十左右的中年人,在侍女攙扶下走出馬車,然後走上了畫舫的舷梯,畫舫上眾人忙施禮說道:“學生見過雪堂公!”
“都不必多禮!”
前大明吏部稽勳司郎中,現在的大順朝吏政府右侍郎熊文舉笑著說道。
就在這時候,那艘載著寇白門的畫舫,從他們的畫舫旁邊緩緩駛過,那上麵幾個酒客喝多了放肆地吼叫著,那寇白門看來也喝多了,滿臉通紅搖搖晃晃地在那裏高聲歌唱。
看著這一幕熊文舉厭惡地說道:“好端端一個錦繡優雅之地,卻被這些惡客汙穢了清靜,這寇白門也是越來越不知自愛了,這與那些低賤chang婦有何區別?”
“保國公財盡人亡,寇白門重操舊業,此時怕也沒得選了!”
折扇男子不無唏噓地說。
“梅村先生怕是沒看清寇白門座上的客人是誰吧?那可是新朝皇上的愛將李來亨!”
旁邊ji女掩口笑著說。
“哼,一個粗坯!”
圓圓曲的作者,原本曆史上的大清國子監祭酒,大詩人吳偉業鄙夷地說。
“粗坯?”
喝酒的男子,原大明兵科給事中,大順直指使,大清太常寺少卿,現在……
現在剛帶著小妾顧橫波從淮安逃到南京的,與吳偉業,錢謙益並稱江左三大家著名詩人龔鼎孶冷笑道:“如今這世道,就是這些粗坯當道,北方那妖孽用著一幫子胥吏,兵痞,賤民,滿朝汙穢,闔城妖氛,南方這李自成帶著一幫土匪山賊響馬高踞廟堂之上,雪堂公,學生可不是說您和牧齋先生,若非有您和牧齋先生諸公,這南京城估計也就和那北京城一般暗無天日了,想當初在北京眾正盈朝之時……”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