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沉的,一場大雨正在半空醞釀。
骨灰安葬在江都最好的墓園,地處山脊之上,四麵鬆柏翠綠。
晴天的時候,陽光普照整個墓園,若不看一座座白色石碑,這裏很像一處度假勝地。
沈曼撐著黑色雨傘,一身縞素。
參加葬禮的人不多,沈曼隻邀請了周佑霆、張曉冉和夏可冰。
謝文東要來,沈曼拒絕了。
這場葬禮,不知道被多少隻眼睛盯著,沈曼不想暴露太多。
沈曼不方便彎腰,欠身靠近墓碑,細細白白的手指小心溫柔的拂過上麵的字樣,“爸,我和孩子們會好好的,你放心。”
接著張曉冉哭斷氣兒的在墓碑前一陣傾訴,夏可冰好不容易才把人拉起來。
周佑霆站在墓碑前,三鞠躬。
靜靜看了一會兒,沒說話。
秋雨落下,打在身上泛起涼意。
沈曼撐著雨傘,站在逐漸加大的雨幕中,山巒起伏,遠空高闊。
以後,爸爸再也不用回到鐵窗裏麵。
天高海闊,這世間,他可以自由來去。
隻是,從此,山水不相逢,到哪裏再見?
沈曼指頭停在父親的名字上,精工巧匠一筆一劃雕刻的紋路,綿亙在石碑上,同樣的三個字,而今代表的卻是一個長眠於此的亡魂。
每每意識到,心裏的傷口就會被扯開,血肉模糊。
旁邊,新移過來的墓碑,是母親的名字。
沈曼移步,看著母親的墓碑,“媽,我爸去找你了,以後你再也不孤單了。”
“爸,你和媽媽團圓後,記得多誇誇我,我還算得上是個好女兒嗎?”
她笑笑,像小時候跟爸爸撒嬌那樣,“我不管,反正我最好。”
隻是,爸爸不會再用手指刮她的鼻梁了。
周佑霆想幫沈曼撐傘,手伸出去,被沈曼拒絕。
夏可冰打開雨傘,遞到周佑霆頭上,幫他遮著。
周佑霆目光還在沈曼身上,沒刻意就近雨傘,手臂和肩膀濕了一片,“沈曼,咱們走吧?”
望了眼黑壓壓的天空,“看天氣,一會兒的雨會很大。”
夏可冰的雨傘,大半都在周佑霆身上,雨灑在自己後背和雙肩,打濕黑色的衣服,不太看得出來,但秋雨的冷意,已經滲透了她全身。
張曉冉吸吸鼻子,用手背抹掉眼淚,撐著傘走到沈曼身邊,“曼曼,雨要下大了,下山不好走,你肚子裏有寶寶呢,要不,咱們改天再來?”
沈曼用戴著黑色孝帶的手臂,摸摸肚子,又滑下去,“你們先下去,我想陪陪他。”
周佑霆他們沒離開,而是站在距離墓碑幾十米外的山坡上,各自撐開黑色雨傘,無聲的望著沈曼纖瘦的背影。
雨,打在傘麵上,順著傘骨的節點滴下去。
一串一串的水流,把沈曼形態纖細的身子,圍在中間。
隔著秋雨的劃痕,看上去格外孤寂,格外倔強。
夏可冰壓低聲音,“你有沒有發現,沈曼變了?”
張曉冉不語,安靜等待周佑霆的回答。
他斟酌少許,才措辭嚴謹的道:“不是變了,或者她是不想再隱藏自己。”
六年的牢獄生活。
遊樂場一個人單挑幾個女孩。
上海宴會上驚豔四座的PK。
或許,那個張揚恣意,眉眼都是勁風的沈曼,才是最真實的她。
雨幕裏,沈曼的電話響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