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不見底。
蟄伏在其中的秘密,被一層層包裹。
夜色的豁口,是一台打開的筆記本電腦,幽藍光線打亮男人冷峻鋒利的五官,下頜線延伸,一直到領口鎖骨。
冷然的氣質,張揚恣意,又隱隱含著無法言說的糾葛。
終於,季寒城最後敲下enter鍵。
屏幕上彈出一串數字,還有一串英文。
他耳朵裏的藍牙耳機閃了閃,提醒通話正常。
“查到了。”
淡淡的三個中文字,後麵是流暢的英文。
做完這一切,季寒城啪嗒合上純黑色的電腦,頭後仰靠在靠背上,左手蓋住有些疲憊的眼睛,把眼前的光亮徹底從視線裏隔離出去。
右手揉幾下眉心,紓解滿腹的情緒。
半分鍾左右,季寒城起身,修長的腿步調從容有致。
他適應能力向來很強,從冰室出來不到十分鍾,就被郎岩強行喚醒。
他承受了車裂的劇痛,好像渾身的骨骼、關節、肌肉、筋膜……所有的器官,都進行了一次重組。
他沒能及時睜開眼睛,隻能通過耳朵,聽到沈伯榮壓抑的哭聲,聞飛宇的*,還有郎岩的助理,一次次提醒他,要不要暫時停止。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過來的。
最後兩分鍾的劇痛,撕裂肌肉骨頭一般,劈天蓋地的將他徹底包圍。
他使不上力氣,整個人像是被浸泡在濃濃的岩漿中,手腳被凝固無法伸展。
那時,他想。
我不能就這麽離開。
沈曼和孩子們,需要我。
他們在等我。
再後來……
季寒城停止回想,摸出桌上的香煙盒子。
抽一支,放在唇邊。
青白色的煙霧一層一層的飄遠,消失在深深的夜色。
嗡嗡,嗡嗡。
桌上的手機在瘋狂震動。
季寒城蹙眉,接起。
“寒城,回家,我有話和你說。”
電話那頭是父親氣急敗壞的命令,他打電話時應該在客廳,能聽到季南天抽煙時很大的吱吱聲,間或有壓抑的訓斥。
季寒城眺望遙遠的天幕,星子鑲嵌,高遠的觸不可及。
香煙入嗓,將聲音熏染的沙啞有厚度,“關於我大哥?”
他給季南天的時間並不多,三天內,他必須離開中國,必須。
季朗坤好不容易才讓兒子回來,費了多大的勁兒才勉強把以前的醜聞壓下去,裏裏外外不知道走了多少層關係,才給兒子謀取了全新開始。
季寒城倒好,一氣之下,居然把他的努力結果化為烏有。
“你還知道他是你大哥!寒城,我心也太狠了,骨肉至親都能這麽算計?就算你大哥有錯,咱們都是一家人,手心手背連著筋,你就忍心讓他一個人在海外漂泊?”
季朗坤大概能猜到季寒城的意思,把季南天弄出去,幾年之內別想回來。
等於切斷了他和國內的聯係,別說重回四季集團,連逢年過節的探親,都是奢望。
他的兒子,太狠。
季寒城彈掉一段煙灰,淺灰色的灰沫飄進煙灰缸。
“爸應該還記得,沈建國手裏有一份足以讓你身敗名裂的證據。”清淡的聲音,有幾分漠然。
那邊明顯沉默了,呼吸有些壓抑。
季寒城聽到腳步聲,上樓聲。
關門聲。
接著他才聽到父親粗重的回答,“沈建國已經死了,你怎麽還提這件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