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顧先生在醫院，病情很嚴重，他想見您一麵，您能不能來一趟？所謂……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沈小姐，天大的恩怨，都會在死亡那一刻被諒解，您心地善良，以後想起來，或許會遺憾。”
他怎麽又病危？
身體這麽差？
沈曼看了眼時間，離下班還有三個小時，手頭上暫時沒什麽要緊事，“病房號給我。”
“好，好的，我在門口等您，哦，您方便開車嗎？要不要派司機去接？”對方依然很客氣。
“不用。”
放下手機，沈曼深吸一口氣。
萬一顧漢陽病故，她會遺憾嗎？
說不上來。
——
ICU病房足夠寬敞，裏麵占滿了顧家的人。
顧漢秋兩口子，顧少聰，顧少銳，旁邊還有個打扮優雅的中年女人。
若是沒猜錯，這位是顧家的老三顧暖。
沈曼沒怎麽見過她，聽說她很早就移民海外，嫁了個德國人，兒女雙全，很少回國。
顧暖今年也有五十五左右了，保養的很好，眼角隻有幾道皺紋，風韻猶存。
看到她，沈曼想起墓碑上年輕的母親。
即便顧暖年齡大了，還是看得出來，她的漂亮，高雅。
母親和她在容貌上有幾分相似，不過母親更秀氣，五官更精致。
要是母親還活著，應該也這麽優雅，她們走在一起，或許會被誤以為是姐妹。
沈曼攥緊包包帶子，眼睛閃過一陣濃霧。
看到沈曼，顧少聰第一個燃氣了怒火，他想一拳打碎沈曼的鼻梁骨！
沈曼無視他的敵意，走到人群中。
顧漢陽病的很重，戴著氧氣罩，麵容憔悴，人瘦的皮包骨，紮著針頭的手背上，一層枯瘦的皮，散布了許多老年斑。
“曼曼來了……”
顧漢陽努力發出聲音，氧氣罩把他聲音壓低，說話不清楚。
助理低頭，聽他說話，然後轉述，“顧先生讓大家先出去，留沈小姐說幾句話。”
顧漢秋滿臉的冷笑，“好。”
石玉芬扯扯丈夫的衣服。
被他拉著走出門。
顧暖深深看她一眼，若有所思，冷笑很淡。
人群離去。
沈曼往前一步，“你要跟我說什麽？”
顧漢陽手臂搖搖晃晃，很吃力的摘下氧氣，聲音艱澀粗啞，“七七，你過來。”
沈曼不動。
助理隻好打圓場，“沈小姐，站那麽遠不累嗎？坐下說話。”
椅子和床頭離的近，沈曼坐下，清楚看到顧漢陽額頭的青筋，他老了太多，風燭殘年一般。
顧漢陽努力讓自己笑一笑，“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七七嗎？”
沈曼淡淡的，“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你媽媽小時候，我就叫她七七，她剛學會說話那會兒，數數，數到六就停下，我就教她，七……七。”
沈曼不知道這個緣故。
她在監獄排行老七，也叫小七，她以為沒啥區別。
顧漢陽想到往事，眼睛濕潤，“你和你媽媽真像，但是你媽媽很乖巧，她最大膽的一件事，就是嫁給你爸爸，為了跟你爸爸在一起，她甚至和家裏斷絕關係。”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