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叔叔病重,快不行了……”
我的腦子裏隻剩下華鋒手機裏傳出來的王創智這一道聲音。
然後我腦袋一渾,隱約感覺到被我抱在懷裏的華鋒從我雙臂之間滑落了下去,再之後,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無盡的黑暗襲來。
我的胸口堵的難受,僅有的意識在不停歇的胸口堵脹中,徹底消失不見了。
我不知道在黑暗中沉淪了多久,等我悠悠醒轉過來,已經在那輛疾馳中的黑色卡宴車中。
我側躺在卡宴車後排,我身旁還有個躺著的,是華鋒。
華鋒身上的血跡已經不見了,看來是有人處理過了,不過一身衣衫仍舊滿是點點暗紅色。
開車的是華雲山,沒想到華雲山這位當世宗師,車技也是超一流的。
卡宴在盤山公路上開的飛快,每每就要飛出狹窄山路的時候,華雲山一個漂亮的擺尾,卡宴車再次回到正途。
副駕駛上坐著的是華雲秀。
我睜開眯瞪的眼睛,看到華雲秀的肩膀不可抑製的顫抖著。
華雲秀在哭。
傷心?
我腦仁疼的厲害,嘴唇顫抖著吐出一個“水”字。
華雲秀聽到後麵的響動,立馬回過頭來。
不著粉黛的臉上,滿是淚痕。
梨花帶雨的華雲秀,嘴巴張開又閉上,雙唇顫抖的厲害:“孩……孩子……”
腦仁實在疼得厲害,得知父親病重的消息,我的一切強大都成了紙老虎,瞬間崩塌了。
大四那年國慶節回家呆了七天,因為父親不願意我回家鄉小縣城工作的事父子二人吵了一架,之後我便再沒回過家,已經一年多了。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了,明天就是除夕。我本來想著在楚州的比鬥結束之後,最起碼能趕回家跟父親一起過個大年初一。
然而現在,噩耗傳來。
我無比悔恨。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
人生最大的恨事莫過於此。
想著遠在濱海棣城那座又黑又小屋子裏的父親,每日拿著螺絲刀給人修修補補,花白的頭發在昏黃的燈光下,更顯粗糙。
我一陣急火攻心,再次昏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完全黑了。
有人在一旁為我推宮活血,我已經不在卡宴車裏,而是在一處空闊地帶。
有篝火在我身前熊熊燃燒,有溫熱的手掌一直覆蓋在我的後背上。
華鋒。
“二哥,我……”
華鋒欲言又止,我自然知道他要說什麽。
“我們是兄弟。”
我的回答言簡意賅,華鋒自然也明白我的意思。
華鋒的手掌一頓,然後一股熱力傳來,我的精神又清明了些。
篝火那邊有人低矮著身子在篝火前架起一隻鐵鍋,在忙碌著什麽,見我醒來,那人抬起頭來說道:“吃點東西吧,雲山在車裏休息,等他醒了我們還要繼續趕路。”
是華雲秀。
“到哪裏了?”
我虛弱的聲音從嘴裏傳出,華雲秀眼圈一紅:“還在徽省境內。”
徽省,相比川南來說,離著東山已經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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